電視上歡騰,房間裏卻一片寂靜,老人接過威廉手中的酒杯,輕輕呡了一口。
“謝謝!”裏根用力揮起拳頭,鬆了口氣,接下來就是就職午餐會,在會上,他得感謝每一個關鍵人物,當然也不會錯過他和布什的家鄉美味。下午的主要活動是就職遊行,令人興奮但也可能讓自己的身體吃不消,好在晚上的就職舞會前自己大概可以休息一下,抽空打上幾個重要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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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站了起來,走到壁爐邊,坐在搖椅中,緩緩搖動,煙鬥發出微光,威廉卻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天空若有所思。
在思考中時間總是飛快,直到夜色沉沉,煙霧才緩緩散去,老人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外麵的雪早已經停了,微黃燈光照在林間的雪地上,隱隱泛著黑色的光,就像這世界。
“鈴…鈴…”
威廉站起來去接電話。
聽到對方的聲音,他的嘴角一翹,捂著話筒說道:“是他!”
老人點了點頭,緩緩接過話筒。
“再次恭喜你,總統先生。現在你可以充分施展你的才華了。我會支持你的。”輕輕放下話筒。
電視開始在放迪斯尼的動畫片,卻沒有聲音傳來,因為剛才擱了靜音。
年輕人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演出開始了!”
仿佛對年輕人的輕浮有些不滿,老人皺了皺眉,攏了攏毛毯,問道:“現在,你可以說說你那些新想法了。”
“我想,我們的計劃可以分成若幹危級,在中等危級設定一個標誌性的事件,比如核彈的恐怖攻擊,最危級別比如火星撞地球,我隻是假設,”年輕人看了老人,老人沒有什麼不快的意思,接著說了下去。
“在每個事件中,我們確定要保存的資源,以及保護的方法。在極端危級的情況裏,我們甚至要舍去大多數人類。”
“這種事我們絕對不是第一個開始做的。很多人都在自己房子下麵挖個避難所,你想做成多大的?”老人淡淡地提問。
“這得看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年輕人微微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手段取決於我們的目的。這是我的一些想法。”
老人簡單地看了一下,抖了抖紙張:“你考慮得很周到,不過我建議在計劃中要能讓我們經曆災難後更加強大。”
年輕人點點頭:“我聽說蘇聯也在考慮利用這類自然災難來做武器。”
“它們願意研究也好,這可以讓我們少花點錢。”老人淡淡地說。
“另外,考慮到我們現有的人員處於這個機構環境下,想像力可能嚴重不足。我打算投入一筆資金在好萊塢。那些家夥個個天馬行空,什麼都想得出來。這個想法來自於他。”年輕人笑了笑,指了指電視。
“別把那些壞家夥都教會了。”
“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準備的,我們總會贏的!不是麼?再說了,這些想法可以限製在一定影響範圍內。”
房間裏又是一陣沉默,隻有微微的火光仿佛輕聲吟唱著什麼。
“去做吧!”老人揮揮手,年輕人輕輕退出了房間,帶上門。
“演出從來沒有結束過,誰才是主角。”老人拿起一本並不厚的書,書封上赫然寫著《中國詩詞選》,輕輕翻開,一片樹簽落下,“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數百年。中國,這個時代裏,你又將成為什麼樣的角色呢?”
抬起頭,目光仿佛已經投向萬裏之外的中國。他並沒有忘記,剛宣誓入職的副總統布什,曾經在那個紅色中國住了13個月,雖然隻是一個聯絡處主任,但畢竟那時連大使都沒有,這或許暗示著什麼。
........(這前麵還有五千字,如果你看不到,唉,被友好地處理了)
此刻,萬裏之外的中國,亦是一番熱鬧之景。
年關將至,又逢三九大寒,金陵城內外漫天飛白,雪舞半空,天地一片蒼茫。路肩上原本繁茂的懸鈴木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叉,結著銀白透明的冰殼,家家戶戶的屋簷下掛著鋒利的冰錐,天空中滿是酷殺之氣。
天氣雖冷,卻沒有凍去人們的購物熱情,他們擠在每個百貨商店門口排著長隊,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票子,耐心等待,臉上滿是麻木的焦慮,眼中卻帶著對明天的憧憬。如果說他們在一年中還能找到些許快樂,那就是春節了。而現在,正是搶購年貨的關鍵時間,在這個物質匱乏的時代,年貨多少決定了節日的快樂程度。
城南烏衣巷不遠處有個小院,院子不大,數丈方圓,錯落有致地種著幾杆細竹和數叢花草,寒風淩厲,牆角竹枝高出牆頭甚多,被吹得前後仰合,枝條上的雪塊落在地上,發出撲撲的微聲。地上積雪甚厚,不見一絲青綠,碎葉殘枝略呈枯敗蕭瑟之態,但若待來年雪融春暖,竹發新枝,綠意滿園,景致可期。
徐子風輕輕歎了口氣,望著滿天紛揚的落雪,若有所思:“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來年今日,卻不知是何人在此觀景……”
屋裏傳來清亮兒啼,緊接是一聲女子的輕呼:“子風!”
徐子風微微一笑,轉過身來,順勢抖去肩頭落雪,青衫雖薄,卻不見濕意,他掀起厚厚的風擋,大步走進廚房。
廚房一角是個壁爐,燒得通紅的煤球散發出十足暖意,熱氣沿著設計好的煙道從臥室牆裏通過,又回到廚房,從煙囪排出。
徐子風鏟起煤球,往爐裏一扔,向臥室走去。
若大的臥室布置得極為雅致,憑窗是案幾書台,內側是一張大木床,愛妻方若雨正半倚在床頭,垂順發絲漫散肩頭,正看著懷中嬰兒。
“孩子醒了麼?”徐子風輕輕坐在床邊,憐愛地看著那張嫩紅小臉,溫柔地握起愛妻的手。
“剛醒,拍了兩下,又睡了,你在外麵發了半天呆,想到起什麼名字麼?”方若雨抬起頭來,她眸帶清波,猶如夜海,加之肌膚如雪黑發炫目,顧盼之間甚是驚豔,一點也不像有了孩子的婦人。
“想好了!”徐子風輕聲道,“莫若就叫徐行吧!”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方若雨妙目一轉,含笑問道。
“想不到你居然連這一曲定風波也知道。”徐子風輕笑撫掌。
“難道我就不能知道蘇大胡子麼?”方若雨輕輕白了徐子風一眼,又望向懷中,輕輕叫道,“徐行,徐行,徐行……”
懷中嬰兒仍是閉著眼,皺巴巴的小臉上現出一絲笑意,似是對此名頗為滿意。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夫妻一唱一和,恩愛之態溢於言表,屋裏登時滿是溫馨。
“也無風雨也無晴,”方若雨忽然抬起頭來,黛眉微皺,“此句恐非吉兆啊!”
“有生必有死,孩子長大了,你我自然歸於塵土,有何稀奇?”徐子風話裏透著輕輕的責備,顯然是並不在意這所謂的吉凶之兆。
“有了孩子,心思便重了許多!”方若雨微微搖頭,眉心處帶著些許憂傷,“孩子若是平庸,我心有不甘,若是出色,又怕走了你我老路。”
“世事坎坷命運多舛,我隻願他能平安渡過,至於凶吉,未來之事又何必妄自揣之?……”徐子風看著窗外的飛雪,沉思片刻,輕聲道:“人生應由自己去走,這般才不枉一生,你我又有何權替他決定?”
方若雨沉默半晌,微微開顏,輕柔地搖起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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