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洛璃,拜見車騎將軍。”
張奕之看著被洛賢昇帶來的洛璃,眼神中充滿了冷漠,沒有搭理對方反而是對洛賢昇道:“哦?本將記得當日洛家主不是咬定了不讓女兒牽扯進後位人選嗎?怎麼如今卻又帶著女兒親自造訪?”
洛賢昇會帶來洛璃,並非他的本意,而是洛璃再三逼迫他才不得已而為之的。可能有人會懷疑洛璃怎麼威脅他的父親,當然便是以死明誌。聰慧如洛璃這樣的女子,自然清楚這件事情涉及到了整個洛家的安危,她如果這個時候還不挺身而出,洛家麵臨的後果將是最嚴重的。
洛璃的氣節自然也不輸須眉,她在與父親談話之後,便再三用自己的性命逼迫父親,作為一個女兒,如此給父親壓力,實屬不孝,可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如此,哪怕背上不孝之名,洛璃也甘願。
原本在那日洛賢昇就萌生出這種想法,不過是因為父親的身份而始終不能接受,在女兒這般逼迫下,他作為家主的另一個身份也逐漸的使他傾斜。顧全大局,才是一個家主應當做的,他沒有資格讓整個洛家的安危來換取女兒的平安。
故而才有了今日洛賢昇帶女親自造訪張奕之的府邸,如今他們父女兩人誠懇的站在張奕之的麵前,猶如是罪犯在請求寬恕那樣的無奈和卑微。
試想一下一個曾經在都城威望遍布的大族之主,此刻竟在一車騎將軍麵前搖尾乞憐,這該是遇到了多大的壓力和危險才不得不放下身段如此行事,實在令人惋惜。
張奕之見到這一幕,並無憐憫,事情發展到今日的地步,對他來說根本沒有關係,在他看來,一切皆是因為洛賢昇自己口無遮攔才釀成大禍,他有權力這麼做,也有權利赦免對方,所以他依然冷漠。
洛賢昇回答道:“張將軍,那一日交談,的確是我胡言亂語,不該對陛下的新政指手畫腳,請張將軍看在我的誠意上,還請網開一麵,放過洛家吧。”
即便洛家被盯上是張奕之所為,但他也沒理由承認,便道:“本將不知洛家主在說什麼,不過既然洛家主如此誠懇又很配合,那麼本將當然不會繼續追究。”
“多謝張將軍。”父女兩人異口同聲道。
張奕之上下打量著這個讓他廢了不少心思的女人,果然還是不負他的期望和努力,此女從頭到尾都散發著一種貴族名門的氣質,舉手投足也是極具風韻,雖說這容貌並非是傾國傾城,卻也完全符合陛下的條件。
或許是察覺到張奕之露骨的打量,洛璃不自覺的退後一步,把頭低的更下去了。
洛賢昇見此道:“張將軍能寬恕我等,實乃是恩德,不過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直說吧,都到了這個份上了。”
“張將軍的寬恕很大度,可我還是有些擔心小女的安危,不知張將軍可否看在我的誠意上,不讓小女進宮。”
張奕之聽後微微沉默了一下,轉而道:“洛家主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今日是你帶著女兒來的,又說什麼不是來參與後位人選的,難不成是拿本將尋開心。”
洛璃的臉色暗淡了下去,這句話已經是宣告沒有回頭路了,就算她在來之前就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卻也無法不動容。
“張將軍,民女有話想說。”洛璃在短暫的緊張之後,鼓起勇氣主動開口道。
張奕之很意外她會說話,看了眼手足無措的洛賢昇,頗有興趣道:“你的問題,本將姑且聽聽吧。”
洛璃便不客氣道:“張將軍想必是奉了陛下之命在洛陽 物色符合後位人選的吧,後位之尊崇,自古以來便是各家族蜂擁而至的,而張將軍這幾日逛遍了整個洛陽的家族,卻唯獨對民女和洛家盯著不放,估計也是礙於條件吧。”
“...”張奕之沉默著沒說話,他似乎也感覺道此女的聰慧和敏銳,沒想到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的事實,卻被一個女子給拆穿了,讓他有些複雜的感覺。
“那些條件,不會是張將軍的,而是陛下的。”洛璃見對方不說話,便繼續道:“陛下交給張將軍任務,同樣也給了條件,而這個條件,便是後位人選的條件。若非條件苛刻,張將軍也不會煞費苦心這般了。”
洛賢昇在一旁聽的膽戰心驚,生怕女兒那句話激怒了眼前的張將軍,讓之前的努力再度化為泡影。
可張奕之卻從一而終的冷靜,即便是被看穿了一些,卻也平靜異常道:“你很聰明,聰明的讓本將都不得不讚歎。所以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是想說什麼。”
洛璃鼓起勇氣,她明白這是唯一的機會去弄明白事實了,聰明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被蒙在鼓裏,她也不例外,便道:“敢問那些條件,民女全都符合嗎?”
“這是自然,若你不符合,本將又何必如此執著。”張奕之很快就幹脆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到底是全部符合,還是大致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