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總是殘酷的,莫邪放聲哭泣,卻改變不了任何事實。伴隨著哭聲,張止嫣也回憶起了當時的痛苦,感同身受的沉默不語,兩人就在房間中如此這般的沉重。
而隨後,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隨後還沒等房內的人開門,就有一隻粗壯的手臂推開了房門,突然移動到了莫邪的身前,摸在了她的頭頂。
張止嫣隻覺得殘影一閃,那人就來了,悄無聲息,速度極快,剛有警惕心後,才發現房外還有一個男人,正是從野火牢房出來的楊曠。
“師兄,你怎麼來了?”張止嫣驚訝中帶著喜色。
楊曠隻是一把攬過對方,拉著對方遠離的房間,留下那個前來的男人與房內的莫邪獨處。
直到莫邪抬起頭的那一刻,才一下子怔住了。
那張粗狂的臉頰,那雙有力的臂膀,不會錯的,她輕輕的呼喚那人:“義父,是你嗎?”
“傻孩子,當然是我。”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是被關押著的楊滸,居然被楊曠放出來見莫邪一麵,可謂是十分的不可思議了。
其實就連楊滸本人都覺得是在做夢,楊曠居然能夠做到放他出來,僅僅就是為了讓他見自己的義女莫邪一麵,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就是來見見這個不省心的丫頭:“怎麼哭成這幅樣子了,好久沒見你哭了。”
莫邪見到楊滸後,一開始的震驚瞬間變成了悲傷,一頭紮進了楊滸的懷中放聲哭泣,或許也隻有在父親的懷中,她才會哭的如此痛徹心扉吧。
楊滸早就不是那個殺伐深重的九江王了,他現在隻是一個父親,正在安慰傷心的女兒,如此的慈祥。那雙殺了多少人的手,竟如此溫柔的撫摸著莫邪的頭,絲毫不敢用力。
無論多麼殘忍的人,他的心中總會留著一片溫柔的地盤,留給那個值得珍重的人。楊滸當初是從郊外撿來了這個女童,不知不覺撫養成人,期間也培養出了真正的父女之間的紐帶,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義父,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義父也以為,見不到丫頭了。”
“義父,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不行啊,義父犯了錯,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的。”楊滸是敗者,自古成王敗寇,即便他真的放下一切不再爭鬥,也不能消除他曾經犯下的罪孽,有很多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需要付出代價。
莫邪心裏清楚,男人之間的較量,總是殘酷的,楊曠是不可能原諒義父犯下的錯誤的。
楊滸老眼一紅,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會變得這般脆弱,這也是他一直沒讓莫邪牽扯太深的原因,或許他早就察覺莫邪就是自己的心頭肉了吧。
要不然他也不會早前北境戰爭時,就安排莫邪回來,還不是擔心這個傻丫頭被人挾持,真是上輩子造了孽,自己一輩子膝下無子,到頭來收了個義女反而喜歡上自己的侄子,你說好不好笑,你說可不可悲。
楊滸知道時間到了,便送開了他的雙手,莫邪哭紅了雙眼想要抓住他,卻被他拒絕的擋開了:“傻丫頭,曠兒對你不錯了,肯放我出來見你一麵,不過也僅僅限於見一麵了,義父該走了。”
“義父,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莫邪欲起身追趕,誰知雙腿居然綿軟無力,在地上爬著聲嘶力竭。
楊滸不忍再麵對這種離別,閉上雙眼轉身而去,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眼淚,斬釘截鐵的走出了房門,不再回首,沒有絲毫的停留和猶豫。
門外都是野火的幹部和上百名成員,還有閆克宇魔星兩位高手坐鎮,所有人都嚴陣以待,隻要楊滸有一點點的動向,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一起發動圍攻。
這也是楊曠為何放他出來的原因,正是因為布下了如此的天羅地網。而張止嫣也被楊曠安排著走回房間,與走來的楊滸擦肩而過時,她明顯的聽到了一聲謝謝。
張止嫣沒有停步,徑直走進了房間,不去插手這些事情。
楊滸慢慢的走到了楊曠麵前,笑道:“你那幫手下真是恐怖啊,我要是再靠近你,不用你下令他們都會撲過來吧。”
“知道就好,你也明白我肯放你出來也有把握控製你吧,王叔。”楊曠也是笑著說了句,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要將對方重新押入牢中。
楊滸無奈的笑了笑,服從的帶上了沉重的鐐銬,被十幾個人圍起來控製住,按照牢房的路線返回,臨走還不忘回頭對楊曠喊道:“侄兒,多謝了!”
“不用謝,侄兒也不是為了你。”楊曠自言自語的說了句,便也默默的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