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精銳騎兵經過長途奔襲,終於來到了三郡,但是他們沒有看到一個商軍,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雖然有些誇張的成分,不過商軍也有大規模撤退的行動。
龔起細心的發現了這一切,而還沒等他來得及多想,張奕之就親自帶著兵馬趕來了。
“奕之,你怎麼了?”龔起在軍帳中看著滿頭大汗的張奕之,問道。
“大師兄,你怎麼在這裏紮營了?”張奕之沒有回答問題,一上來就反問了這麼一句。
龔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耐心的回答道:“是本將的命令,不能讓楊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吧,騎兵們長途奔襲也很勞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沒有時間休息了!”張奕之突然就這麼喊了出來,情緒之激動可以見得,“這是楊曠的計策,他是故意想引大師兄你離開鄴城。”
龔起一下子就有些震驚,他不敢相信,卻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他在出來之前,也有這種感覺,不過鄴城那邊應該不會出事啊,他是留了江浩這樣的親信在那裏的。
張奕之見龔起還沒有反應,直接上前拍著桌子道:“事不宜遲,趕緊帶兵撤回鄴城,興許還有轉機。”
“你總該先跟我說明白吧,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確定?”龔起不是不相信對方,隻是需要一些解釋,他不能稀裏糊塗的就按部就班的離開。
“大師兄是否忘了我們的敵人除了楊曠還有朝廷,朝廷發兵是遲早的,而鄴城中還有一個人有奸細的嫌疑你忘了嗎?!”
如此一提醒,宛如一道雷電劈在了龔起的頭皮上,他萬萬沒有考慮到的就是這些細節,那個有嫌疑的人他也懷疑,隻不過是沒有證據,而江浩雖然忠心耿耿,在謀略上卻不成熟,很容易被利用。
最關鍵的還是朝廷軍,龔起如果想的話直接就可以帶著騎兵到鄴城,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朝廷軍乘火打劫,就真的是被截斷了退路。
還有他們對朝廷軍的數量和質量一無所知,根本就無從去預判,更可惡的是楊曠參與了這場計劃,除了麵前的朝廷軍,背後還有楊曠這麼一個禍害。
前有虎後有狼啊,龔起立刻就全部了解了,他馬上傳令緊急集合,準備出發。
集合需要時間,而且他們也是剛剛在這裏紮營,好不容易把糧草東西都安置好,眼下又要重新收好,很多將士都覺得很荒謬。
在下達命令後,龔起閉上眼睛緊鎖眉頭,張奕之同樣是臉色慘白,恍若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樣。
“奕之,咱們這回是真的要完蛋了啊。”龔起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前後夾擊,糧草斷絕,士氣不振,戰爭的結局已經很明顯了,此戰商唐都是贏家,而唯一的輸家,就是他龔起和龔家。
“大師兄不可如此。”即便是困境之中,張奕之也從未放棄對龔起的希望,欲圖點燃道:“勝負未可定,哪怕隻有一線機會也不可輕言放棄。”
“我沒說要放棄,隻是你也要學會看清形勢。”龔起難得的教育道:“你看看今日這番狀況,還是因為此戰一開始就不應該去打的,我們光是看到了商國軍力的快速提升想要早日南下,卻忘了更有威脅的是我們自己的處境。”
張奕之黯然失神,默默地聽著。
“陛下...”龔起先說出了熟悉的稱謂,轉而又道:“我現在總算能體會到陛下的苦衷了,誰會放心我這樣不知收斂又把持兵權的年輕人。如果說真要找出一個萬惡之源的話,還是因為我自己的執著吧。”
“這裏有我的責任,是師弟沒有及時的提醒大師兄。”張奕之覺得他沒有能夠很好的幫助龔起而自責。
龔起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沒事,咱兩是同門,又不是出了事就要怪在你頭上。隻是對不起父親,讓他老人家和整個龔家因為我的關係慘遭不幸。”
“我們應該直接謀反的。”張奕之突然苦笑道:“反正前後都是被說謀反,還顧及什麼名聲,就學他楊曠那個樣子,不擇手段便是了。”
龔起居然也跟著笑了起來,同樣是那麼無奈:“是啊是啊,難怪那小子從來看不上我們,原來是早就發現我們走投無路了。”
“世間萬物,生生相克,楊曠是足足克死了我們啊。”張奕之道:“上一次戰爭中,他就能看出我們跟北胡真正的關係,並用手段策反了我們,這一次也是一樣,策反了我們整個大唐,同一招咱們中了兩次,有點丟人啊。”
“有點?太丟人啦!哈哈哈!”龔起放聲大笑,或許是知道絕境將至,也開始享受最後的時間,“你猜楊曠會怎麼出兵?”
現在已經沒有剛才那種緊張的氣氛,張奕之便也當做閑談想了想,給出了回答道:“按照楊曠的性格,肯定不會先動手,他肯定會讓朝廷軍先來跟我們戰鬥。”
龔起點點頭覺得也有道理,符合楊曠的風格,道:“其實我還是看不慣他的方法,即便他贏到了最後,我也依舊不喜歡。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夠屠殺自己國家的同胞來換取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