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軍撤出的距離大概也有很遠了,到達最近的一座城池也是足夠充足的了,唯一令楊曠放心不下的仍然是被遠遠的甩在後麵的步兵隊伍們。
特別是重甲步兵,他們的盔甲很重,行動自然緩慢,更重要的是訓練出他們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如果真的被龔起追上,光是想想就覺得心在滴血。
“聶辰席,你的伏兵設了幾個?”楊曠等不及的問道。
“目前一共五個,加上我們正在布置的,一共六個。”聶辰席如實的回答道,又主動發問道:“大將軍問這些是否是擔心龔起的追兵?”
“本將怎麼能不擔心,那些北唐的騎兵一旦追上,他們就沒有逃掉的可能了,這些重甲步兵可是我軍的精銳所在,無論是正麵還是守城攻城,都是極其重要的兵種啊。”
“末將可以理解大將軍的焦急,不過末將的伏兵也能爭取很多的時間。如果是要讓在最後麵的重甲步兵安然無恙的到達最近的彭城,應該是夠了。”
楊曠總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這麼的自信,還是問道:“你就那麼肯定伏兵會全部奏效,龔起不可能傻到每一次都要認認真真的盤查一遍才肯追擊吧。”
“龔起的話,確實會這樣做。”聶辰席堅定的回答道:“他在前麵都盤查過,那麼後麵怎麼會不盤查,一個人如果開始謹慎起來,他就會一直的謹慎下去,反而會受此束縛。”
楊曠能理解其中的大意,內心卻仍然在忐忑中,彭城對於他們來說近在咫尺,對於後麵的步兵來說卻要走到明日清晨才能到達到。
天還是黑的,龔起的追兵肯定也是全速前進,北唐馬匹的速度誰人不知,追上行動緩慢的重步兵更加輕而易舉。
聶辰席策馬靠近了楊曠小聲道:“大將軍放心,末將的伏兵可以減緩他們的速度,為重步兵爭取更多的時間,最重要的是,龔起他未必就真敢一追上來就打。”
“此話何意?龔起如果不是一追上來就打,那他為什麼要來追?”楊曠不解的問道。
“這麼打個比方吧大將軍,如果有一個人晚上回家,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人,那人看到他就跑,試問你如果是那家的主人,你追不追?”聶辰席很生動的打了個比喻,讓楊曠立刻就明白了不少。
楊曠若有所思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龔起他猜不到我們想幹什麼,他回來追完全是出於本能,並不是真的想要趕盡殺絕,他同樣也害怕有詐。”
“大將軍英明。”
“英明的是你才對吧。”楊曠虛心的接受了這個知識,他逃跑的第一本能也是害怕別人追他,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聶辰席雖然是他的人,卻永遠好像是旁觀者那樣的明白。
聶辰席哪裏敢當,馬上低下頭謙卑的說道:“大將軍真是謬讚了。”
“本將有沒有高估你,本將心裏清楚,隻是到了這種時候,本將還是不得不佩服那個將你送到本將身邊的人,很有遠見的一個人啊。”楊曠也在此刻提到了以往的事情。
聶辰席的來路不明,在他身邊的巧合,就像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一樣,這一點也一直讓楊曠十分的防範,哪怕聶辰席為他出了很大的力。
說到這一點,聶辰席的臉色馬上有些不好看,當然不是擺臉色給楊曠看,他還沒有這個膽子,隻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過去這麼久了,大將軍仍然將其視為心結嗎?”
“是啊,本將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小心眼。”楊曠承認道。
“末將也一直覺得大將軍對末將有所防範,雖然這些都是末將自找的,但是大將軍捫心自問一下,光憑末將為大將軍所貢獻的,連這點隔閡都不能消除嗎?”
“不能。”楊曠從不猶豫這些問題,他防範自有他防範的理由,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鬼知道什麼時候會造成損失甚至可能是失敗,這種情況他絕不容許發生。
聶辰席失落的歎了口氣,不過也是意料之內,如果楊曠真的這麼大氣仁慈的話,他也不至於害怕對方到如此境地了,便慢慢開口道:“事到如今,末將也不能全盤托出,隻是因為一句承諾罷了。不過末將唯一可以告訴大將軍的就是,末將的忠誠,絕無二心。”
涉及到了誓言忠心的問題,楊曠緘口不提,一直持觀望的態度,他不是不想更深入的了解,而是在他看來,那個幕後的人,絕對是對聶辰席無比重要的人,聶辰席是斷然不會吐露任何信息的,所以他才會越發的防範。
說實話在這次北境戰爭中,聶辰席所貢獻的功勞可不小,光是用全新的練兵方法提高了全軍的額戰鬥力水平這一點就功不可沒,最重要的還是能夠在戰場上懂得指揮並輔助自己在麵對龔起這樣棘手的敵人麵前遊刃有餘。
種種來看,聶辰席的作為都是無比重要和忠誠的,不過楊曠想的卻是,一碼事歸一碼事,他在戰場上出力這回事,楊曠給了他足夠的信任和權力;他隱瞞自己幕後人的這回事,楊曠也要小心的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