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龔起便叫來了親衛,道:“去向城內傳個口信,就說本將要見楊曠,讓他過來談談。”
“是!”
張奕之望著遠去的親衛,腦中有些猶豫,道:“會不會是楊曠手下的布局,我覺得那個獨孤墨就很有可能。”
“凡事還是親眼看看為好,我也不是太清楚這些人心的伎倆,所以需要你幫忙。”龔起輕鬆的說了句,同樣望著他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今天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我輕敵也不是我驕縱,而是此戰本身,就不是奪城戰。”
“我明白大師兄的意思,不奪城打消耗。”張奕之應和道:“可是就這麼放過了,總覺得有些養虎為患的感覺。”
龔起也收起了笑容,認真道:“沒錯,楊曠這個威脅隻會不斷的變大,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底牌,現在似乎也沒有看見多少。”
“底牌不是關鍵。”張奕之憂慮道:“大師兄你沒發現楊曠這個人的特點嗎?”
“什麼特點?我隻知道他一肚子壞水。”龔起從來不考慮這些方麵也不關心這些問題。
張奕之歎氣道:“你忘了上次出使洛陽,我們看到了楊曠所處的環境。可以說處處是劣勢,他的一生也處處是劣勢,但是一息尚存,他便有扭轉乾坤的本事,其中大多是靠別人,但是結果他依舊是勝者。”
“你是說,他會勝?”
“不是。”張奕之解釋道:“你還沒有明白,楊曠這個人的特點,就是逆流直上,我們若是給他喘息的機會,就等於是埋下了失敗的種子,懂嗎?”
“不懂。”龔起直接回答道。
如此耿直的坦誠,讓張奕之再次頭疼起來,怎麼這些師兄弟沒有一個正常的,這麼多年,空竹宅裏的同窗他就覺得自己是最正常的,其他人要麼太瘋癲要麼太暴戾。特別是大師兄跟三師兄,兩個人都固執到一定的境界了。
龔起見玩笑也開的夠了,正經起來道:“好了,不跟你鬧了,又玩不起。說吧,待會要我怎麼做?”
“我替你說就是了,你就用你那雙眼睛盯著三師兄就行了。”張奕之無視了對方的嘲諷,他就是那個德行。
龔起笑了笑,望了望城門,鬆開了韁繩,張開雙臂麵對鄴城,喃喃道:“可能下一刻,你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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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天涯峰,一個白衣男子獨坐山巔之上,閉目打坐。之後,兩個黑衣男子走了上來,這兩人便是鬼謀劉遠梅和他的護衛。
“能讓兩位親自前來,我真是倍感榮幸。”
劉遠梅皮笑肉不笑道:“這有什麼,天下第一比我們可要強得多,是吧,昆侖。”
昆侖就是劉遠梅的那個護衛,名列天下第三的高手,此刻點點頭表示對劉遠梅話語的讚同,一麵看著那位天下第一的白衣男子——天師陸平。
“罷了,昆侖,你先走吧,我有事要跟天師聊聊。”劉遠梅知道昆侖也是當年敗在陸平手中的一批人之一,不想被幹擾的屏退了對方。
昆侖欣然離開,山巔唯有黑白兩人。
“我不是答應接受暮蟬的跳戰了嗎?怎麼閣下還要親自跑一趟?莫不是擔心我反悔?”陸平半開玩笑的說道。
“豈敢豈敢。”劉遠梅的笑容是那麼的陰森,“我來此地的目的,還不是想多見見天師嘛。”
陸平當做廢話置若罔聞,劉遠梅也識趣的重新說道:“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我給你的建議,你有沒有再考慮過?畢竟你當時拒絕的太快。”
“說實話,我沒有再考慮,也不想再考慮。”陸平雖然臉上和藹的笑著,態度卻是無比的堅決。
“原來如此,天師是要維護你的天道嗎?”劉遠梅的語氣沒有不善,也沒有威脅,隻是平靜的發問。
陸平運氣道:“閣下也說了,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閣下為什麼自己不再好好考慮考慮。”
這一話便是長久的沉默,雙方都緘默不言,陸平淡然,劉遠梅冷漠,二者的平靜,大有不同。
“也罷。”劉遠梅率先打破沉默,道:“反正那兩個小鬼正在打仗,無論誰贏,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話說回來,我還是要提醒天師一句,江湖不比廟堂,你我其實才是誌同道合之人。”
“言之過早了。”陸平睜開那雙眸子,對視道:“你對江湖所做的一切,對西蜀做的一切,對天下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有意義!”劉遠梅略顯激動的說到:“對我來說,意義太大了。”
陸平默默起身,走到了劉遠梅的背後,留下了一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便離開了山巔。
劉遠梅也默默起身,自言自語道:“天?我就讓你這個天師看一看,什麼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