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落寞,墉城重新回歸了平靜,而在這份平靜下,卻隱藏著人人心知肚明的挫敗和灰暗。地下市場死傷無數,牽連甚多、城外糧田焚燒大片,來不及救火。
兩件事情無疑是帶給了墉城前所未有的危機。
正在謝家養病兩天的楊曠接到了無數情報,整個商國都在為了墉城前日發生的事情議論紛紛,甚至有些士族因為自己派來墉城地下市場的人死於非命公然的挑釁自己。什麼公道,不過是找借口挑戰皇權,好不容易迎來的大好日子,終於有了借口。
楊曠苦惱不已,還是讓士族們連成一線對抗自己的鎮壓了,這一仗敗的太慘了,不但沒有保護好墉城,還導致了士族們團結,原因在自己,縱使不全是自己的錯誤,卻也有很多的責任。
他這兩日睡不好覺,一直在為這件事苦惱,全國讓他停止巡撫的呼聲日漸高漲,多半是士族們挑起的由頭,他也沒有辦法去明麵上壓製,目前隻能看胡家和王家的人事情辦的怎麼樣了,若是他們成功的鎮壓了小家族們,他的計劃才能繼續施行。
這一場失敗,遠遠比上次野火陣亡三位幹部還要損失巨大,失掉的不僅僅是糧田,還有民心。占不了大義,他就算手段通天,也會屢戰屢敗。
想著想著,頭不知不覺又開始疼起來了,好在目前沒有什麼大事需要煩心,在府裏養傷可以減輕不少負擔。
基本上墉城之事過去了,這邊基本上可以平定了,接下來就是那幾個為數不多的大家族了,下一次的平定,必然棘手無比。
在養病的期間,他也見了李玄武和阿賜兩個人,這兩個壽春李家的人在他麵前表現的十分尊重,確定了他是武成王後,態度無比的尊敬。
他們就是來購糧的,楊曠沒有多問,隻是隨意的寒暄幾句,就讓他們離去了,也順便表達了對壽春李家的問候,說不定有空會去拜訪,其實就是說壽春李家也在巡撫的範圍內,讓他們早做準備。
這樣吩咐下去,他二人又無牽扯到什麼事情,楊曠就放他們離開了。
他們這一走不要緊,覺得不妥的倒是申猴,三番四次請求楊曠不要放走他們,說他們可以為主子所用。可惜楊曠沒有采用,態度堅決的否定了申猴的請求。
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思緒飛入了深處,記不得是什麼時候失敗過了,是上次無肉女屍案失敗過嗎?那個不算。其實曾經的自己敗過很多次,在兵法謀略上敗給了龔起,在謀略上敗給了張奕之,在無數的地方敗給過無數的人,可是自從他回到洛陽後,就沒敗過了,到頭來,還是因為父皇的庇佑讓自己有支撐的後台,沒有了父皇,出來巡撫就立刻遇上了巨大的挫敗,原來自己還是個弱者,依舊是不知天高地厚。
轉念一想失敗也未嚐不是壞事,至少能清楚的告訴自己,天下很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什麼事都能無敵的。
崔氏的倒台,是他的勝利,卻不是大商的勝利,曾經的他將大商的利益放在輕的一邊,將打敗崔氏放在首要的位置上,說不定這才是勝出的原因。
而老太傅時時刻刻都將大商的利益放在首位,把對他的重心移在了大商上,他終於想通了為什麼自己時時刻刻能夠一步步打敗崔氏了,他依仗的東西太多了,父皇的放縱與支持,辰龍的默默管理,龔起和張奕之的協助,這才讓他於逆境中屢戰屢勝,沒了他們光靠自己,是沒有勝算的。
他還要更強,不便的更強,隻會被別人掣肘,算不得真正的力量,他要的屬於自己的力量。
此刻楊曠的心裏暗暗的發了個誓,他誓要在即位之前,培養出一股無敵的勢力,至少是在大商無敵的勢力才行,不然登上皇位,誰會服他。
暗香閣,父皇,都會消失的,之後的他路會很難走,所以必須如此,沒有足夠的力量,他就是百戰百勝到頭來隻是有個皇帝的空頭銜。以後會出第二個崔氏,會出第二個叛臣,他要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擁有一個無敵的力量,控製住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不是大話,他可以做到這些,儲位在內定中,洛陽的勢力會越來越壯大,北境的戰鬥力也在提升中,之後必須穩妥的走好每一步,確定好未來的一切路線。
這樣想著的楊曠,忽然被一陣敲門聲回過神來。
“殿下,墉城城守獨孤墨求見。”
獨孤墨?他怎麼來了?是來追究他擅奪兵權的事情嗎?楊曠清了清嗓子,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獨孤墨一身戎裝前來拜見楊曠。
“下官獨孤墨,參見武成王殿下!”
“免禮,獨孤城守快些平身。”楊曠坐於病榻上,不是不能下床,而是不想下去,他正在韜光養晦,還沒到下床的額時候。
獨孤墨起身帶著身上的甲胄作響,這個男人注視著楊曠,又作輯道:“殿下的傷勢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