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遠處出現了謝昆的身影,朝著他們這裏走來。
“謝大人?你來這幹嘛?”楊曠先是驚訝,又馬上叮囑道:“人多眼雜,不要行禮。”
謝昆直起剛欲彎下的腰,道:“殿下跟我回去談談吧。”
“不行,”楊曠迅速拒絕,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貼在對方耳邊道:“說了人多眼雜,我們現在演的可是互不順眼的兩個人,你先回去,本王很快就到。”
不禁覺得對方的想法很有謀略,謝昆便一臉不善的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原路返回了。
“師兄,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張止嫣問道。
“不一定是大事,也不會是小事,過一會咱們就回去。”做戲做全套,演了那麼久可不能在大街上輕易的暴露,前腳還有個武功很高的女人尾隨他們,叫他怎麼放鬆警惕。
“止嫣姐姐,好像那個女人我聽說過。”莫邪突兀的插了句嘴,小丫頭從來不會撒謊,要是這麼說就說明是真的有所知道。
楊曠第一個追問道:“你知道她是誰?”
“嗯。”莫邪點點頭道:“以前聽義父說過,南夏有一個斷念教,裏麵就有一個傳奇的女尊主,作為教中唯一的女尊主,實力和謀略都是無可挑剔的。”
這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個叫斷念教的,他以往的情報網都集中在洛陽,那時候忙著跟崔氏打情報戰,外界的情報倒是疏忽了許多,以至於外界的很多事情都不怎麼清楚。
“那麼可知道具體的消息?”
“沒有,就聽說過。”莫邪道。
楊曠沉默數秒,道:“你們暗香閣的情報網比我的野火要廣,你先寫封信回去問問他們關於這個斷念教的事宜,就說我們急著要。”
莫邪欣然應允,楊曠又開始返回的路線,謝家還有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不能再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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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就是這樣,殿下,咱們下一步該如何?”謝昆說了很久問向一臉愁慮的楊曠,想得到對方的意見。
楊曠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他們的侵蝕速度如此之快,偌大的地下市場都已經被他們幾乎吞並了。”
謝昆方才所說,正是關於地下市場的事情,敵人加快了速度,瘋狂的壓迫謝家的勢力,導致現在基本完成了對地下市場的控製,可以說是站在絕對的優勢上。
擁有如此快的速度,不能僅僅歸結於敵人的布局,也不能怪謝家太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朝廷中與敵人勾結的官員太多了。
就算是鼎盛時期的崔氏集團要幹出這樣的效率,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叛臣的作用,他們通過自己的手段不斷周轉運作,將一切的優勢都毫無保留的推給了敵人。
“謝昆,我們還要等。”楊曠給出了最中肯的決定,換做以前的他,說不定早就先發製人走險棋了,可是現在他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
謝昆不堪如此情緒激動道:“殿下莫非是怕了他們的勢力?現在再不動手,恐怕再也來不及了!”
楊曠示意讓他先別激動,慢慢討論道:“不是本王膽怯,是敵人的優勢必須讓我們避其鋒芒,如果硬碰硬,永遠會令我們陷入被動。”
“殿下不知道嗎?地下市場脫離謝家之時,就是墉城大亂的一天!”謝昆仍然不願意坐以待斃,盡管是他自己這麼認為。
“你給我冷靜點!”楊曠不得不嗬斥他,“你以為是打仗啊?實在不行拚一把?他們打得是不見聲色的商戰,哪裏有意氣用事的機會,說不定他們就等著我們坐不住呢!”
謝昆咬著牙吐不出一個字,獨自幹著急。
獨處一室的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楊曠是在為局勢的變化感到煩惱,而謝昆則是為家族和國家的安危感到驚慌,二人考慮雖不是一處,卻同時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那種壓力是無形的,是失敗將至釋放的壓力。
他們沉寂良久,楊曠開口道:“他們出了多少價錢?目前有多少人被收購了鋪子?”
“價錢不知道,總之出了謝家的鋪子,其餘的都被收購了。”
那就是說隻差一步了。
決勝的時候再一次來到了楊曠的手中,北境戰局勝負,洛陽政局勝負,都一一在腦海中浮現,機會不可失,但不是他的機會,而是敵人的機會。
從來沒有這麼被動的局麵,這種情況頭一次給了楊曠有種勝算渺茫的感覺,即便是對陣龔起還是對陣崔氏,都沒有如此強烈。
那麼唯有反敗為勝,而且走險棋這一招已經行不通了,對方既然知道了自己在墉城,甚至還認得自己的樣貌,必定已經摸透了他的行事風格,走險棋實在太過風險。不是楊曠的安危,而是南境前線將士的安危,古勁鬆帶著大商最精銳的軍隊抵擋著南夏四十萬大軍,若是糧草吃緊,那就意味著南境的危機,比北境造成的危機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