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蕖轉了眸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有一物件的輪廓,藏在那圓桌腳後,隻露了一角出來,卻讓白蕖憶了起來。
白蕖拍著前額,道:“呀,前些時候自己還在那裏試換鞋子呢,怎麼才一會兒就忘了。”很是懊惱的樣子。
“你太興奮了嘛。”其實顧莘心內的小人兒可能跳的比她還歡騰,畢竟是來到這裏後第一次走出院牆之外的地方。隻不過她已經習慣了麵上淡定的樣子。
“是啊是啊,”白蕖毫不否認,“這次的踏春竟然我們也有機會參加。”她興奮得雙腮通紅。
是啊,誰能想到這次的踏春活動竟然有“白”字輩丫頭的分呢?
踏春本是“明”字輩丫頭一年一度特有的活動,為了完成一次功課而舉行,在以桃花林而盛名的飛來峰進行,丫頭們根據這次踏春後的心得各人填一首詩,作一幅畫,或一首詞,一支曲等等創作一類的東西。事實上,這個時節桃花還未盛開,所以大夥是無法觀賞到落英繽紛的盛景的,頂多看看桃花未盛放時的小花苞,或是到各處尋找勃勃的盎然春意。
如此看來,本是沒有“白”字輩小丫頭的機會的。現在不但有了,還不用完成一定的功課,不需要帶個腦子,隻要帶個身子過去就夠了。
其實,最最讓人訝異的是,這次踏春活動竟是連篤誌堂那邊的少年都會參加,雖是兩邊的活動範圍有著一定的界限限製,但顧莘想,一定少不了兩邊的人逛著逛著,就不小心走到一處去了。當然,既然有人做了這個決定,便是一定有他的用意的。
她想起幾個月前在要進東苑時看到的走在回廊上正前往西苑的兩個身影,突然發現這事其實那時就有一點端倪了呀。
她不由想到,作這個決定的人真是個“開明”的人啊。
其實,作這個決定的人並不算是個“開明”的人。那人隻不過是懶散地用兩字“尚可”來回複一個自認自己最是不羈,耐不住時時挑釁對方的家夥罷了。
那家夥來到慶州,去逛逛篤誌堂,又去跑了載忻堂,又顛顛去跑了綺欖軒,又回過頭來對那人嘖嘖道:“你說,這一個堂一個堂離得那麼遠的,他們她們都知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啊?一個個整日除了舞刀弄劍就是端茶倒水,立文作賦的,這日子枯燥得都快成了一個個小木頭小老頭的了。”
又嘻嘻建議道:“這拘著那麼多幹什麼呢?不如就多給些機會讓他們她們提前接觸接觸認識認識。你以為可否?”
那人麵上雲淡風輕,也不知聽下這“建議”有沒有,隻是自顧抿了茶,不做回應。
那家夥以為這次終於占了上風,正想開了口再侃侃幾句。可還沒等他開口,耳邊便傳來輕飄飄的兩字“尚可”。
尚可?
那家夥目瞪口呆,終是繼提出“同意讓在小考核中列了前茅的幾個家夥去往載忻堂”的建議後,再次成功地讓對方給堵了嘴。
真是同意了???
那家夥吐不出一口氣,隻得歎歎歎,歎了又歎。
於是,張嬤嬤的桌案上又多了一條“前無古人”的建議。
她再次訝異。
得到的隻是輕飄飄的回複:“不說慕艾是少年天性麼?既是天性,抑了也不好。"
竟是如此冠冕?
難道這不是為了......
張嬤嬤心內誹道:那你的天性跑哪兒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