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g!”我一下子從座椅上跳起來,“無音我我我我接個電話。”
我衝到樓梯口,鄭重而忐忑地滑動了接聽鍵。
“喂,宋經理……”
“許恙,你去哪了?”即使隔著電話也能想象出宋鈞盛氣淩人樣子,在上級麵前反感至極卻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我嚐得淋漓盡致。
“我……我在醫院。”
“你病了?”
“不是我,是……”
“沒病為什麼加班時間去醫院?跟我請假了嗎?你是個新人,剛來工作了沒多久,眼裏還有公司的規章製度嗎?”
“宋經理,我……”
“馬上回公司!我在辦公室等你!”
宋鈞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咆哮著吼出來的,隨即便是對方掛機後的一聲係統提示音。
他不會是為了我的擅離職守而專程趕回公司的吧……對一個新來的小職員這麼費心思又這麼大肝火,真是難懂。
我把手機按了鎖屏鍵,然後連同手一起插進衣袋裏,歎了口氣,走回無音坐著的座椅前。
“經理在電話裏發火,要我馬上回去加班。”我對無音吐了吐舌頭。
“那你快回去吧,聽媽媽說你們部門經理一直對你有些抵觸,不能再給他留下話柄了。”無音站起身來,“今天謝謝你。”
“不用謝,宋鈞那個老頑固不會把我怎樣的。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打擾我。”我故作輕鬆地笑著揚了揚手,“先走啦,拜拜。”
走出無音的視線範圍之後,我幾乎一路小跑奔出醫院,匆匆忙忙攔了一輛出租,直奔公司。
當我衝到宋鈞辦公室門口時,我勉強站定,草草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冷靜了一下情緒,然後小心翼翼地敲門。
“進來!”
我乖乖地開門進去,宋鈞剛剛放下一疊報紙,露出一張鐵青的臉。我低著頭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偷偷抬起眼睛看他:“宋經理……”
“你是認定我今天不會查崗了?”
“不敢。”
“那你加班時間跑去醫院幹什麼!”宋鈞的語調突然高了八度,我全身一顫。
我無法估測實話實說的後果。
“你今天不拿出一個正當理由,就給我扣掉一個月獎金!”
“刁難新人是你的癖好麼?”我突然抬起頭問宋鈞,目光精準地直對著他劍眉下的一雙眼。
“你說什麼?”
宋鈞猛地站起身來,辦公用電腦椅在他身後嘩啦一聲退到牆腳。我不說話,我們四目相對良久,我迎麵衝破他尖銳的目光,堅定地死守著氣場,不肯退讓。
這種感覺,像是不小心一步誤入了一個極端叛逆少年的青春期。
我讀著宋鈞的眼睛,裏麵充斥著威嚴被挑戰的憤怒。
我莫名的想到了父親,我人生中的第一個“讀心者”。他一直是支持我翻山越嶺的一念,這一刻想到他,忽然就覺得不該鬧了。
我該為了他,把這一路走得安安定定,平平穩穩,踏踏實實。
我的目光柔軟下來,我決定道歉,不管宋魔頭原諒我的可能性有多麼微乎其微。
我隻是不能再讓父親擔心了。
開口的前一瞬間,辦公室外傳來彬彬有禮的敲門聲。
我和宋鈞的目光同時聚焦了那扇紅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