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五十八章 最後一個軍禮(2 / 3)

兩個遊擊隊哨兵向他敬禮,王小壯一絲不苟地還了禮,鑽進門一看,卻見到兩張陌生的麵孔。

這兩人一男一女,二十出頭的樣子。男的戴了一副眼鏡,穿著粗布長袍,斯斯文文的樣子,倒是讓王小壯想起了他爹年輕時的模樣。女的齊肩的短發高高地豎起,身上一席棉布花旗袍,鬢角上插著一朵紅色的小花,摸樣長得也俊,王小壯不由多看了兩眼。

鄒城在裏屋正和人說話,聲音太小聽不清楚。王小壯和張宜生兩人站在門邊,把胸挺得老高。在別人的地盤上,王小壯覺得不能丟六連的臉。

這一男一女打量著王小壯身上的破棉襖,配著幾個月沒剪的頭發,現在這兩人看上去和要飯的差不多。

張宜生很不喜歡這男人的目光,看著像審犯人一樣。

王小壯把披著的棉襖穿整齊,道,“那個,遊擊隊的條件不太好……”

男人笑了笑,沒有吭聲,他旁邊的女人卻很溫柔地投來了慰問的目光,“同誌,辛苦你們了。”

王小壯最受不了女人軟綿綿的語氣,他憨厚地笑笑,卻聽那男人當著他和張宜生的麵對著女人說,“他們可算不上同誌,我也高攀不起這兩位國軍軍爺,如果實在沒人的話,我們還是自己去吧。讓他們保護我們?我總覺得我背後涼颼颼的,我怕我會死得莫名其妙!”

這人語氣不善,麵露鄙夷,一邊說著,還一邊把瞧不起人的眼色扔在了兩人的臉上。

“你說什麼呢?”張宜生忍不住地出口道,“你是說老子們會打你的黑槍嗎?老子告訴你,老子頂天立地,你少胡思亂想,胡說八道。”

“粗鄙!”男人一掀長袍,憤聲道,“白狗子也頂天立地,真是笑死人了。”

“我……”張宜生氣急敗壞地衝上去,端起拳頭就要砸在那男人的臉上,王小壯連忙一把拖住了他,在人家地盤上想撒野,活膩了不成。

“住口!”那女人也幾乎在王小壯拉住張宜生的同時嗬斥道,“華生同誌,注意你的言辭!”

那個叫華生的男人臉色通紅,見女人發了火,憋著沒做聲,隻是喝著碗裏的熱茶。

內屋的人也聽見了堂屋的動靜,鄒城掀起門簾,和遊擊隊的指導員老廖走了出來。

鄒城看了一眼張宜生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臉上的神色頓時不太好看,“滾出去!”

“是!”張宜生“啪”地一聲立正,雖然心裏不甘心,但明著還是聽話的,他看了坐著的那一男一女,轉身走了。

指導員老廖就是隔三差五地動員他們幾個參加新四軍遊擊隊的幹部,人非常和藹,說的話也十分具有煽動性。按理說,新四軍救了他們,對他們有恩,況且湖城離湘城十萬八千裏,路上鬼子一堆一堆地數都數不過來,一時半會地他們也回不去馬家橋。先留在這裏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但任憑老廖說幹了嘴,鄒城就是不答應。

隻是最近局勢惡化地比較快,各路國軍明裏暗裏都把矛頭對準了昔日的友軍,想為汪精衛籌建中的南京政府立上一筆大功勞。鄒城打死也不會去投靠這樣的國軍,這也是沒有辦法,他們隻好暫且住下,等時機成熟了再讓遊擊隊放兄弟幾個走。

遊擊隊在夾縫裏麵求生存,自顧不暇。正為了生存環境焦頭爛額的時候,偏偏上級還交給了他們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

老廖吧嗒著煙鬥,坐在桌子邊吐了一蓬煙霧,王小壯和鄒城坐在他的對麵,打量著麵前的這一男一女。

女的姓徐,具體名字不詳。男的姓曾,不用介紹,就知道他叫曾華生。據老廖介紹說,這兩人是藥商,要去虔城取一批藥材,上麵讓遊擊隊配合他們的工作。

鄒城一聽就知道老廖在扯淡,隻是礙於老廖的麵子,沒有當場反駁而已。

這兩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普通商人對國軍不會有那麼大的仇恨,國共合作都兩年多了,還把“白狗子”掛在嘴邊的,一定是當年從南方遷徙到北方的老共黨。兩軍的恩怨由來已久,但鄒城不關心這個,他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