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流風不凍暖心人
包利民
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生於莫斯科。俄國文學的卓越代表,代表作《罪與罰》等。
1821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生在俄羅斯的一個醫生家庭。父親是一名酒鬼,工作於莫斯科的一家窮人醫院。父親工作的醫院地處莫斯科的荒郊野嶺,犯人公墓、精神病院和孤兒院便是僅有地標式建築。這些景象給年紀尚小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窮困者的憐憫深深刺痛著他的心靈。雖然父母不允許,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還是喜歡去醫院花園走走,看看那些曬太陽的病人,聽他們講故事。
1834年,陀思妥耶夫斯基進入莫斯科契爾馬克寄宿中學,畢業後入彼得堡軍事工程學校,在該校工程部製圖局工作。一年後,他自動離職,專門從事文學創作。1842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受命成為中尉,並在一年後從軍事工程學校畢業。1843年,他將巴爾紮克的小說《歐耶妮·葛郎台》譯成俄文,可惜並沒有人因此而關注他。於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1844年退伍後,開始了自己的寫作生涯。陀思妥耶夫斯基於1840年代結識了涅克拉索夫,在涅克拉索夫的鼓勵下,1845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寫出他的處女作--書信體短篇小說《窮人》。小說一出版,即轟動文壇,受到讀者的普遍讚揚。文學批評家別林斯基稱之為“社會小說的第一次嚐試”。但是,之後,他便陷入了創作的空白區,除了幾部中篇小說外,長期沒有作品問世,以至於文學界的一些同流對他進行刻薄的攻擊,說他已是油枯燈盡。為此,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甘沉沒,他竭力地尋找著創作的源泉。
有一年冬天,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西伯利亞無邊的寒冷之中,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沉重得像裝了一座大山。每一年的冬天都是如此,已經是第十個年頭了。而在這艱難的十年之中,他的人生也分成兩部份,開始的五年是服刑——1849年他因參加一個激進的革命小組而被當局判處死刑,臨刑前被改判流放西伯利亞。這五年是他最黑暗的時刻,而後被釋放的他又在那裏作為列兵繼續服役,雖然身份改變,可心境和處境卻是如故。
他看不清自己的未來,就如看不透冬季厚重的天空。不久後,陀思妥耶夫斯基退伍離開那種單調的日子,回歸了曾經的生活。可是他的心底依然是冰封雪凍,就連原來熱愛過狂熱過的東西,都失去了興致。十幾年前,他曾是一個文學愛好者,並有作品轟動全國,可是如今,他竟喪失了拿起筆的欲望。就這樣,他又在西伯利亞附近生活了近五年的時間,卻終是融化不掉心裏的堅冰。那五個漫長的嚴冬裏,他苦苦地思索著,試圖找回一顆靈動的心,可終是無功嗟歎。
最後一個冬天,陀思妥耶夫斯基獨行於漫天冰雪裏,壓抑的心情使得他腳步沉重。萬般無奈之下,他想起了自己在莫斯科寄讀學校讀書時的一位老師。當年他有著嚴重的癲癇病,時常發作,加之生活的許多不如意處,他懷有一種很深的絕望。是那位中年老師在他身邊,給了他父親一般的開導,使得他的心裏有了淺淺的溫暖。想起這個老師,他便給他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傾訴著心裏的迷茫與困惑,他在信中說:“西伯利亞的冬天太長太冷了,大地上所有的東西都被凍住了,包括我曾經火熱的心。而身邊的世界也如寒冬一般,似乎漫長得沒有盡頭。”他充滿希望地把信寄出,然後開始等待。
春天到來的時候,陀思妥耶夫斯基終於收到了老師的回信。看過信,他心中的暖流開始翻湧,當即踏上返回聖彼得堡的馬車。在途中,他一遍一遍地看著那封信,隨著景物的變換,他覺得自己已經走出了冬季的邊緣。他終於又拿起了筆,寫出了自己的第一部長篇小說《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在寫作的過程中,盡管生活依然不如意,可他的頭腦中時常想起老師的話:“我曾在西伯利亞待過一個冬天,那裏的寒冷是難以想象的,正如你所說,大地上一切都被凍住了。可是有一天我卻發現,那裏唯一活動著不受寒冷影響的,就是浩蕩的長風了。所以並不是一切都被凍住,至少還有風在流動。”
1866年,陀思妥耶夫斯基開始創作那部讓他留名百世的長篇小說《罪與罰》,通過這部作品,他的名字被世人廣為傳頌。如今它已成為文學史中重要的一章。陀思妥耶夫斯基當年的掙紮與彷徨,已經越來越少有人知道。人們隻看到他的才華,卻看不到他生活中真實的苦難,除了疾病、服刑、服役,還有貧窮、以賭博還債等等,他雖然消沉過,卻沒有讓自己長久地沉淪。
他的藝術才華,連對他批判最為尖銳的革命作家,也是無法否認的。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奠基人高爾基就說過他是“最偉大的天才”,“就藝術表現力而言,他的才華恐怕隻有莎士比亞堪與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