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年輕人找工作並不難,但丹尼爾卻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紐約,離開了家。
丹尼爾聽煩了父輩們乏味的故事,厭倦了家中單調的生活,甚至為家裏人說他沒出息而感到憤怒。於是他發誓離開紐約,不幹出點大事決不回家。
太陽下山的時候,貨車緩緩駛進了洛基山。一陣寒氣襲入車廂,丹尼爾裹了裹身上的破大衣,兩眼盯著腳上的鞋子。那鞋是硬皮子做的,鞋帶係在腳踝以上。這鞋曾伴他放過牛,伐過木,捕過魚。一年來,這鞋底已磨得像紙一樣薄,鞋底與鞋幫已經裂開了。
這時,另一個流浪漢走過來跟丹尼爾搭訕:“我知道前麵這個小城裏有個地窖,今天咱們可以在那裏過夜。”丹尼爾點點頭,於是跟著其他人跳下車。在雪地裏,他的襪子全濕了,腳趾很快就麻木了。七八個流浪漢踏著月光擠進地窖裏。
丹尼爾蜷縮在地窖的一角,腳太冷,根本沒法入睡,他試著用手搓搓腳趾,可怎麼也搓不熱。“怎麼啦?”旁邊有人輕聲地問。丹尼爾抬頭看了看,問他的是個近30歲的瘦子。“我的腳跟凍僵了。”丹尼爾指了指鞋子,“鞋漏了。”丹尼爾沒有心思跟這個陌生人聊天。經過一年多的流浪,丹尼爾已不再相信有誰會真正地關心自己。老板們言而無信,苛扣工錢,流浪漢們為了幾文錢或一件襯衫爭吵打架他每天都在經曆著。
“我叫厄爾。”問話的人告訴他,“來自堪薩斯州的威治塔城。”他邊說話邊伸過手來。“我叫丹尼爾,從紐約來。”丹尼爾遲疑地伸出右手去握厄爾的手。接著厄爾就跟他談起自己的生活。厄爾說話的時候丹尼爾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這些流浪漢們搭上了去堪薩斯的火車。很快,火車穿過高山區進入了大草原。天氣越來越冷,丹尼爾實在受不了便使勁跺腳。“腳很冷嗎?”厄爾關心地問道。“沒什麼。”丹尼爾簡潔地回答。因為他深知,不能在別人麵前顯示你的懦弱或膽小,否則別人會利用你的弱點。
火車走了一天,漆黑一片。自小在城裏長大的丹尼爾很少見到如此的黑暗,不免黯然神傷,不禁咕噥道:“等我弄到點錢有了雙好鞋我就回家。”過了片刻,丹尼爾突然感覺到有樣東西重重地打在他的腳後跟上,他看清了是厄爾一隻鞋,那鞋底很厚。
“穿上試試。”厄爾說。
“幹嗎?”
“你剛才不是說等你有鞋就回家嗎?我這鞋雖不新,但還沒洞眼。”厄爾沒等丹尼爾開口又說,“穿上吧,至少現在可以保暖。”
丹尼爾把冰冷的腳伸進厄爾的鞋裏,鞋子竟非常合適。
“我不能要,我要了,你穿什麼呢?”丹尼爾說。
“你先穿會兒,我要穿時就跟你要。”厄爾邊說邊脫下另一隻鞋扔過來。丹尼爾穿上鞋,係好鞋帶,立刻覺出腳趾暖過來了。他已經有好久不知暖和的滋味了,隨著火車“哐當哐當”的節奏,他終於睡著了。
丹尼爾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來,這時他發現厄爾已不在車廂裏。他趕緊問其他人。“那個高個子嗎?他已經下車走了。”有人告訴他。“但他的鞋還在我這兒。”“他說他從未去過紐約,他希望他的鞋去趟紐約。”丹尼爾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他似乎從沒見過哪個窮人能這樣慷慨地把自己的鞋送給別人。可是他馬上想起他在紐約的鄰居們,房東斯陀太太照顧生病的鄰人,羅伊太太給失業者送吃的等等。隻是我以前沒有注意到她們,他們不是和厄爾一樣有愛心和講情義嗎?其實,他們也知道給予別人並不是因為自己富有而是因為別人需要。
丹尼爾看著窗外堪薩斯州的稻田,猛然意識到厄爾給他的不僅僅是一雙鞋,而是一種人情,他又找到了對他人的信任。
那天下午,丹尼爾搭上了開往紐約的貨車。他到家時,一向對他冷漠的父親激動地擁抱了他。
閱後警言:
在生活中,我們要注意不要因為在別人那裏受到了一點委屈或被冷落和不理解,就認為每個人都是冷血動物,都是不能理解人的人,因此懷疑人生,因世態炎涼而憎惡這個社會。隻要你善於尋找和發現,你會驟然發現這世間還是有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