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剛的後背都濕透了,他不敢懷疑高鋒的話,剛才孫老的電話就是證明,僅憑高鋒一個電話,孫老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看著別人犯錯而不去製止的,應該就等同於幫凶了吧,比如蔣彪,也比如您。每一個男人都是一個家裏的天,把那麼多天關起來,卻不考慮那些家庭該怎麼過,您覺得這是一個父母官該做的事嗎?可能他們中間有個孩子正好生病了,有個老人正在彌留之際,或者有個女人身體本來就虛弱,您想過嗎?’高鋒語速不緊不慢,表情從容不迫。‘不能很好的替老百姓考慮的父母官,配當父母官嗎?本來這些事我可以不求您的,直接跟孫老說一聲就好。’高鋒說著,取出手機;‘楊軍、問你個事啊。’
‘嗬嗬、別、什麼都別問,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已經不是隊長了。’楊軍的聲音略顯失落。
‘升了?’高鋒問。
‘一擼到底,我現在是交警了。’楊軍道。
‘怎麼回事,說說’高鋒打開免提。
‘有空嗎,出來陪兄弟喝杯酒吧。’楊軍的聲音。
‘到底怎麼回事?’高鋒問。
‘嗬嗬、還能怎麼回事,那些凱撒宮的工作人員你知道不?事實很清楚的,退伍兵,沒有前科,這次還有立功表現。唉、你知道的,我也是個軍人,軍人的骨頭我最清楚,可蔣局非得從他們嘴裏問出點什麼。兄弟、哥哥我憑良心辦事,問心無愧,可惜這幫兄弟了。現在也好,無官一身輕,哈哈哈哈。’楊軍也是鬱悶,所以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嘴。
掛掉電話,高鋒聳聳肩;‘這就是您信任有加的下屬?拚命三郎一樣的刑警隊長說撤就撤?’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今天的話隻是私底下說說,該怎麼辦還是您說了算,不過,我覺得哮虎哥和小薇還是想要一個朋友一樣的爸爸的,而不是一個領導。’回頭走了兩步又道;‘戚小薇,戚哮虎,我真的很想跟你們做朋友,希望不會因為今天的事疏遠了我們的關係。阿姨,我走了,再見。’說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戚剛滿頭大汗的坐在原地,那樣子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高鋒沒有恐嚇他,更沒有打小報告。或許、真是官做久了心就麻木了?或許,他真的錯了。
‘高鋒的話沒錯,撤刑警隊長那麼大的事情也能這麼草率?當初為什麼不敢站出來揭發蘇正陽?如果那個孫老真要治你的罪,你恐怕也沒什麼說的吧?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那麼大的事,你能推幹淨?’惠文開始嘮叨了。
‘求你、讓我靜一下行嗎?’戚剛很後怕,他在想對策,想一個能扭轉局勢的對策。
‘爸、妮子、你知道嗎?’戚小薇問。
‘什麼?你先讓我靜一會兒行嗎?’戚剛近乎乞求了。
‘您還在想怎麼保住您的麵子,麵子很重要嗎?’戚小薇眼圈又紅了。
‘爸、先聽我給您講講妮子的故事吧,聽完以後您可能就想通了。’戚哮虎接過話茬。
戚剛沒有出聲,他腦子很亂,根本就靜不下來。
戚哮虎緩緩地講著妮子的故事,這故事隻是他從妹妹哪兒聽來的,他也不太會講故事,就算這樣,惠文還是流淚了。人心都是肉長的,從那個可憐的孩子身上很容易就能想到自己的孩子。
戚哮虎講完了,末了還告訴戚剛,高鋒說;妮子是常昆故意放走的,假如沒有常昆,妮子可能已經葬身河底了。
戚剛也哭了,是悔恨?是羞愧?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好官,可這活生生的事實擺在他麵前的時候。什麼是麵子?原來自己一直追求的麵子竟然這麼的醜惡。高鋒說的是對的,看到犯罪不去製止就等於幫凶,自己就是幫凶。
一家人都沉默了,戚剛不在去想如何去挽回他的麵子,而是在想怎樣減輕自己的罪孽了,取出手機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