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日始新人陸續開始侍寢,才人紀嫵容貌出挑,果然頭一個為皇帝所看中,隨後餘人亦各有恩幸。光陰就這般波瀾不興地靜靜流淌而過,幾場大雪之後目之所及俱是白茫茫一片雪地冰天,新年便也不遠了。
皇後自新人入宮之後,每有召幸大都推辭,倒不複先前幾近寵擅專房之盛勢。皇帝畢竟也是喜新之人,向淑妃、賢妃等資曆深厚的嬪妃宮中去,往往隻為探看兒女,於是六位佳麗爭奇鬥豔、各不相讓,大有秋色平分之勢。
大節之下自是瑣事繁雜,雖有惠、淑、賢三妃相助,涵柔還是著實忙碌了半月有餘。大年初一那日天猶未明便已起身預備闔宮朝見,整整一日賀年的繁文縟節下來,直至掌燈時分才終於得以喘一口氣;一時隻覺全身的骨頭都似要散架一般,便歪在美人榻上任小丫鬟捏肩捶腿,一邊用著燕窩羹,一邊與景珠說些閑話。
瞧著燭台上紅蠟累累凝垂如珊瑚,涵柔長籲了口氣,卻是頗有感慨:“時日過得真快,這一轉眼,竟已是我在這宮裏頭過的第四個年了。總以為自己還是當初十六七的年歲,如今卻連曜兒也嘰嘰喳喳能說會道了。看來,人真是老了……”
景珠淡淡一笑:“娘娘這才堪堪雙十的年紀,便說起老來了,教奴婢這老婆子可如何是好?”涵柔禁不住亦是一笑,隻岔開了道:“算來六位新人入宮也有兩個月了,宮中添些年輕貌美的新麵孔,這年也過得熱鬧許多。瞧那六位各有千秋,倒都不是等閑之輩,也不知皇上是喜歡哪一個多一些?”
景珠含笑:“瞧皇上如今這般,倒是個個都喜歡的模樣,這於娘娘而言,未嚐不是一樁好事情。但奴婢覺著,皇上興許還是寵著紀才人多些,畢竟凡人皆有愛美之心,紀才人實實生的好模樣,聽說性子也是溫順。不過這紀才人似乎並無刻意爭寵之心,因而如今還不曾顯出得寵的勢頭來。”
涵柔“嗤”地輕笑一聲:“不管怎麼說,終歸是咱們的皇上有豔福。”
話音未落卻聽門外語聲朗朗漸漸行近:“你們主仆倆又在說朕什麼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