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淩晨,我的手機突然響起,難道是筱藍又睡不著了?!!!我心裏那個激動呀,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立刻摸到手機。手機的屏幕亮得有點刺眼,定睛一看:幹!阿弛打電話給我幹嘛?三更半夜的,神經病!發現對麵的床的是空的。
“搞什麼飛機呀?你人在哪?幹嘛?”
“我在白城,要不要過來看海?白城天橋非常漂亮。”阿弛得意地說。
“草!草!草!你神經病呀!我才不跟你一起瘋呢。我困死了。”我一肚子火,表示沒有興趣。
“別睡了,有什麼好睡的,我保證你來了一定不會後悔的,快點,我在這個看台上等你。”
“跟你搞基呀?不要!我掛了。”我非常堅定地拒絕,如果再去了,就對不起中國十三億群眾。
“快點哦!”
我把電話掛了。
糟糕!最近阿弛一直怪怪的,不會是想不開吧?萬一出什麼事就不好了。想到這,我告別暖暖的被窩,穿上三條褲子,套上毛衣,披上風衣,悄悄地出了宿舍,向白城趕去。
平安夜,校園裏偶爾還有走動的人影,大多是相擁的情侶,我卻趕著去和阿弛搞基,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白城觀景台,阿弛坐在石凳上,雙手縮在口袋裏。很快,他也發現我。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阿弛笑著說。
“我怕明天頭條新聞是《廈大一男生平安夜自白城天橋跳下》。”我恨不得他已經跳下去了。
“那你不怕變成《昨夜廈大兩男生白城恂情》嗎?哈哈!我才沒你想的那麼厭世,就來這邊吹吹風,人總需要靜下來自己思考一下。至於打電話給你,純粹是惡作劇騷擾,沒想到你還真來的,哈哈,傻逼!”
我真想直接把他殺了!不過我那樣我就輸了,於是我換了個他最脆弱的話題——
“別裝了!是不是有心事?那天我們去漳校,你在田徑場邊坐著,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有事。說說吳妍吧,你們最近怎樣?”
氣氛果然一下子變了,阿弛現在處於被動局麵。
“沒怎樣,還是那樣。”阿弛伸出雙手搓了搓掩飾,“好冷呀!”
“有沒有進展?”我繼續問,這回是真的想知道。
“進展個屁啦,已經沒有戲了。”他苦笑。
“怎麼說?”
“一個月前,我很鄭重地問她我還沒有機會,她告訴我:‘無法挽回了。’”
“你傻呀,這樣問,明擺著是替她想好了答案,難道她會跟你說,‘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真搞不懂,就他這傻樣,還泡什麼妞,泡泡麵都有難度。
“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阿弛用鞋撥弄著石凳下的小草。
“自從你跟她說你不等了之後到現在,你有什麼感想,後悔嗎?”
阿弛沒有立即回答。我走到欄杆邊,背著他,麵朝大海。白城校門與海灘之間是大學路,白城天橋如九天弦月一般,橫跨其上。雖然已經深夜,但大學路燈火通明,夜班的士呼嘯而過。沙灘上見不著人影,卻隱約傳來情侶的笑聲。海上,出港漁船的馬達聲伴著陣陣海浪聲清晰可聽,偶爾響起的巨輪汽笛,炫耀著這座城市的繁榮。
“後悔,有點吧。但更確切地說,應該是遺憾。”阿弛終於開口了,“那半年打卡的日子,我心裏裝有期待、希望,每天我都一種幸福感,那是前所未有的。而現在,雖然我還在打卡,還在等待,但完全不是一回事,每一次給她發信息,我都覺是在騙自己。每次靜下來的時候,我都會想起她,有時候不僅是想起她,是想她。我曾固執地認為,隻有靜謐的她才能了解我,至於她有沒有了解我,我不知道,反正我對她的了解太少了。”
“沒有誰能夠完全了解另外一個人,我也不了解你。”我們連自己都了解不完,哪有能力了解別人。
“記得我跟你們說過我想去旅行一趟嗎?昨天,我把我的旅行計劃告訴了她,我心裏多麼希望她願意和我一起,雖然我知道她不會答應的,但我還是邀請了。她果然謝絕了,她說家裏人不會給她這麼大的自由。其實,我更想知道的是,如果她可以去,她願意嗎?可以我卻不敢問她。我覺得這場所謂的愛情故事裏,就隻有我一個主角,記得鐵哥說過嗎?‘我跟自己談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