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劉家四名家丁,抬著足額稅銀,其他跟隨的家丁,敲著鑼打著鼓,一路上娶親似的熱熱鬧鬧,引得沿途的百姓紛紛駐足觀望,他們從紅色綬帶上可以看出,原來是劉家的納稅隊伍。
不僅百姓,觸動最大的還是蘇州的工商戶,既然劉家帶頭納稅,將他們推向風口浪尖,他們紛紛上門討個說法。
但劉炳中兄弟閉門不出,不接待任何來客。
此後一兩天時間,又有七八戶商家主動至府衙納稅,把知府曾北加高興得合不攏嘴,他費盡心力,千方百計想要打聽商人為什麼納稅,但什麼都沒打聽出來,率先納稅的劉家,大門一直緊閉,連知府衙門的人,也吃了閉門羹。
商家主動納稅,給蘇州府法院院長林成無形中施加了巨大的壓力,最讓林成不解的是,馬有為最大的後台乃是劉家,但劉家不但沒有為馬有為說清,還第一個主動納稅,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劉家要拋棄馬家?
林成忌憚的乃是劉家,據說劉家與宮裏有來往,劉家的行動,讓林成嗅出其中的味道。
“馬有為當街抗稅”一案,迅速審理完結,法院當堂做出裁決:馬有為監禁六個月,罰款相當於稅銀三成的銀子。
八月十五,月圓之夜,劉芫芷再次侍寢,連小蓮也習慣性地在一邊扇風降溫。
“芷兒,爺此次南巡未竟,待爺回京之後,就派人來接你入宮!”朱由檢翻身離開劉芫芷的身子,輕輕拍了拍劉芫芷的粉臉。
“爺,”劉芫芷挽住朱由檢的胳膊,“民女已經想好了!”
“想好了什麼?”朱由檢的大手搭上劉芫芷胸前的漢堡,“難道芷兒打算跟著爺南巡?”
劉芫芷由著朱由檢作怪,反正有被單蓋著,小蓮也看不到,“爺,民女想好了,民女不能入宮!”
“不能入宮?為什麼?”朱由檢還以為她受到劉炳中的阻止,“誰有這麼大的膽子,不讓爺的芷兒入宮?”
“有爺這句話,芷兒就是死了也安心了!”劉芫芷霎時淚眼婆娑,“爺,不是別人的事,”她在黑暗中偷偷擦掉眼淚,“爺,紅星紡紗廠離不開芷兒,劉家離不開芷兒!”
“那你怎麼辦?”朱由檢的大手離開劉芫芷的胸脯,而是環在劉芫芷的脖子上,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讓你爹重新找一個女廠長!”
“紅星紡紗廠就要開業了,一時半會哪裏去找一個女廠長?”劉芫芷歪靠在朱由檢的胸前, “民女還打算改良竹本紡紗機呢!”
“芷兒,那你以後可有得苦受了,”朱由檢於心不忍,現在是大明,萬一劉芫芷生下孩子,將來怎麼麵對鄉人?“要是懷上孩子,怎麼辦?”
“民女就擔心懷不上爺的孩子呢!”劉芫芷在黑暗中莞爾一笑,“如果民女能懷上一男半女,將來就與這孩子相依為命,年老的時候,也好有個依靠!”
“芷兒!”朱由檢心裏咯噔一下,一時無限感慨,難道大明也有這樣的奇女子?“芷兒,如果懷不上孩子你?那你……”
“民女有了爺,此生不會再嫁了,”劉芫芷笑得有些淒婉,“就算沒有懷上爺的孩子,民女還有小蓮,”劉芫芷在被單上抹去眼淚,待聲音平複了些,繼續說道:“民女與小蓮說好了,無論是否有孩子,我們都相依為命,爺不用擔心,劉家不會少了民女的衣食!”
“小蓮?”朱由檢向小蓮投去一撇,她的小臉,燭光下早就緋紅一片,比紅蠟燭還要鮮紅欲滴。
“嗯,”小蓮抿嘴一笑,緩緩點頭,“奴婢早就想好了,奴婢永遠與小姐在一起!”
“這……”朱由檢一時無語,紅星紡紗廠是他在太湖畔投下的一點星火,還指望著它將來可以燎原,沒了劉芫芷,劉家一時恐怕真的找不到這麼合適的女廠長呢!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朱由檢有些懊惱,“芷兒,小蓮,皇宮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如果有一天你們累了,一定要記得去京師找爺!”
“嗯,民女知道了,民女多謝爺的厚愛……”劉芫芷遲疑著問道:“爺,民女有一個要求……”
“說吧,芷兒,別說一個,就是十個百個,爺也會答應!”
“爺,民女和小蓮,想要爺留下一個物事,萬一有了孩子,孩子將來可是要認祖歸宗的……”
“嗯,芷兒說得不錯,”朱由檢從貼身的衣物中翻出兩個玉佩,每個玉佩上都有一個“檢”字,“芷兒,小蓮,你們收好了!”
“多謝爺!”
劉芫芷將小口貼近朱由檢的耳朵,“爺,小蓮也想……也想有個孩子……”
“哈哈,小蓮,上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