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也許習慣了明軍的槍聲,也不過來向莽古爾泰彙報軍情。
黎明時分,極度疲憊的莽古爾泰,在槍聲這沉沉睡去,他也習慣了明軍的槍聲,權當黑夜裏的催眠曲。
莽古爾泰難得地睡個懶覺,早晨起床的時候,黑著一對眼圈,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親兵遞過溫熱的馬奶酒和烤羊腿。
莽古爾泰一手抓一樣:“昨夜的情況怎麼樣?”
“貝勒爺,我們死了七名哨兵,另外……”
莽古爾泰的心猛地一沉:“另外怎麼樣?”
親兵的眼裏全是無奈:“昨夜派出去八十八名遊騎,今晨隻回來三十六人,他們都遭到明軍的伏擊。”
“傷亡這麼多?”莽古爾泰倒吸一口涼氣,嘴裏的烤羊腿也忘了咀嚼,“遊騎都是專門訓練出來的,他們為了刺探軍情和躲避對手,常常走在偏僻的地帶,遊騎傷亡這麼大,那明軍在野外要部署多少伏兵呀?”
“貝勒爺,也許還有一些遊騎因事耽擱了,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也說不定。”親兵實在不忍看莽古爾泰失神的樣子。
“就算有,也不會太多,”莽古爾泰搖搖頭,“額真們想出辦法了嗎?”
這次輪到親兵搖頭了:“貝勒爺,額真們一大早就聚在一起商討,可是他們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怎麼對付明軍的散兵。”
“砰、砰。”
兩聲槍響,莽古爾泰的親兵嚇得打了個激靈,“貝勒爺……”
莽古爾泰怒了,這大白天的,明軍也太欺負人了,他有心派出大股騎兵圍剿,又怕像昨天一樣,中了明軍的圈套,如果不驅趕這些明軍散兵,他們不斷騷擾,莽古爾泰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傳令,看到明軍散兵,倍兵追之。”莽古爾泰決定采用折中的辦法,既能壓過明軍,又不會有太大的傷亡。
三名明軍士兵,騎著馬站在大帳外百步的地方,他們正在尋找射擊的機會。
突然,大帳內馬蹄聲響,六名女真騎兵從大帳中探出身形。
三名明軍騎兵發現情況不對,立刻調轉馬頭,如飛的逃了。
六名女真騎兵打開營門,縱馬狂追。明軍在百步外,隻要追到六十步之內,他們就有射擊的機會。
雙方的馬匹都是腳力雄健,一眨眼的功夫,就遠離了女真人的大帳。
燧發槍在疾駛的馬上根本無法瞄準,明軍逃得很狼狽,他們一邊跑,一邊還惶恐地看看身後的女真追兵;女真士兵控馬技術一流,他們一邊縱馬,一邊計算著雙方的距離。
剛才出營的時候,明軍士兵還在他們前麵百步開外,現在雙方隻有八十步了。
明軍見大道上無法擺脫後麵的追兵,他們相互使個眼色,突然拐向左邊的一處斜坡。斜坡上長著不知名的野草,野草已經被秋風肆掠得一片枯黃。
野草長度不滿一尺,而且稀疏得就像是禿子頂上的頭發,根本藏不住一隻野兔,女真士兵放心追趕過去。
“砰、砰……”
女真士兵剛剛追過斜坡,後麵就想起了槍聲,三名女真士兵從疾駛的戰馬上摔下來,正在斜坡上翻滾著,不知道死了沒有。
三匹無主的戰馬緩緩停下來,它們甩了甩尾巴,茫然在原地打轉,失去了騎手,它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剩下三名女真士兵,一起勒住戰馬,他們扭頭往回看,但後麵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前麵的明軍開的槍?也沒見他們回頭瞄準呀!”三名女真士兵打了個寒顫,要不是大白天的,他們一點認為遇到鬼了。
剛才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三名明軍士兵,正在調轉馬頭,緩緩朝女真士兵逼過來。
“砰、砰……”
七支燧發槍隱在草叢裏,槍口冒出的火光和白煙看得清清楚楚。
又有兩名女真士兵中彈墜馬,最後一名女真士兵右肩中彈,他在馬上晃了晃,卻沒有摔下來。
受傷的那名女真士兵,看了眼草叢裏的燧發槍,然後拚命夾住馬腹,戰馬開始加速,眼看著就要衝過斜坡。
“建奴要逃跑,射馬,絕不能讓他逃回去。”
“砰。”
草叢裏又露出一支燧發槍,槍口正在冒著白煙。
戰馬的右臀中彈,一個趔趄,身子向右一歪,本來就沒有坐穩的那名女真傷兵,身體也隨著向右一斜,雙腳離鞍,從馬背上倒滾下來。
馬上的三名明軍士兵,已經縱馬逼近,在距離女真士兵不足五十步的地方,他們齊刷刷躍下馬來,三支燧發槍都瞄準了準備逃跑的那名女真傷兵。
女真士兵左手扶肩,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戰馬,馬臀上有一股殷紅的鮮血,已經沿著後腿流到到地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