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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少女剛過及笄禮,可是卻沒等到可以嫁人的時候。
黑衣少年眉目英氣,唇邊吹著一支短笛,笛聲悠悠然,十分的遙遠悠長。躺在樹杈上的少女嘴裏嚼著一根香草,抬頭看著月亮。等到少年吹完了一曲,才緩緩開口“師兄啊……你這吹的太生硬了吧。還是師傅吹得悅耳動聽。”說罷眼中竟有了一絲絲晶瑩。但少年並沒有察覺。
“就是師傅把你慣得這樣刁蠻,你若是覺得不好聽你自己吹啊。”說罷,少年想要把短笛遞給她。
“差矣。我會聽笛不一定就要會吹啊。就像你天天吃飯你還會做飯嗎?”
少年無言以對,笑了笑“說不過你。”
少年又把短笛放在唇邊,又吹了一曲,看著少女,目光溫柔。少年比少女年長三歲。少女現在還未擺脫小女孩的稚氣,臉頰柔軟紅潤,麵龐美麗晶瑩得如同白玉雕。而少年已然挺拔英俊,氣場逼人。
他們一起長大,如同真正的兄妹一樣。
少女在笛聲說“師兄,我不想殺蘇懷遠。他是個好官,不應該僅僅因為他依附於太子就殺他。”
少年不吹了。“那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師傅也不能。”他把短笛收回了懷裏,他隻有隨身帶著這把短笛才會安心“山莊的命令,你若是想被關在地窖裏半個月不見光,大可以不殺他。不過你不殺也有人替你殺。”
少女沉默了良久,才開口。
“師兄。你知道容姑娘嗎?這其實是我和師傅之間的秘密。”少女從樹杈上坐起身,信手摘了一片樹葉,放在手中揉搓“就是女俠容非卿。”
“容非卿和師傅有什麼關係?”
“沒有。但是你記得你在四年前,被山莊的一些長老帶到姝州住過一年吧。”
“當然。”
“那一年裏,我留在雲隱山,見到了傳說中的容非卿。不僅見到了她,還向她學了半年的劍術,獲益匪淺。
“怪不得我那年回來你突然進步了這麼多,不過你是怎麼見到她的?你是不可能離開山莊的。”少年突然發現少女不對勁,怎麼會有這麼天大的秘密,而且還說出了口。
“是她來了。說來話長,不說也罷。隻是因為她,我才開始思考一件事。”少女看著天上月明星稀,又看看地下萬家燈火。“對於師兄你來說,學習武功的意義是什麼?”
少年想了想“沒有意義。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為了活下去吧。”少年把少女從樹枝上拽了起來。“不說閑話了,蘇懷遠出來了,看緊他,最近太子增加了不少防衛在他的幕僚身邊。”
“容姑娘告訴過我,習武,第一是為了保護自己,再,是為了保護自己珍惜的人,最終,是為了保護天下人,這樣的武功才是有意義的。”少女看著踱步而出的蘇懷遠,當朝第一的狀元郎,年齡不過二十出頭,卻風度翩翩,一身清秀的書卷之氣。他擺了擺手,讓下人退下,卻不知道這是讓別人刺殺自己的大好時機。
少年回頭凝視了少女一會兒。低下眼眸,他知道少女的心意了,她是厭倦嗜血的生活了。“即使你會被山莊的人所殺,也要去尋找也許根本不存在的意義?”
“是。而且我不會被人所殺。”少女向外輕輕跳到最細的一根樹枝上,卻連搖擺一下都沒有,如同羽毛落地。嘴角勾起一抹笑“師兄,今日,我是不可能殺蘇懷遠了。不僅不會殺他,還要救他。你還是回去告訴雲隱山莊的人,我步無音,從此和他們,不相為謀。”
“無音!”少年沒想到他說走就走,可是少女的確又本性翩然自在。“你要去哪?”
“師兄,將來有緣再見。”
話音剛落,少女一墊腳,就如同一縷薄紗,輕輕拂過長空,在屋簷上淩空跳了幾下。便消失不見了。少年知道自己追不上的,雲隱山的輕功已是獨步天下,而少女卻是個恃才傲物的奇才,八年之內就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變成了雲隱山輕功最頂尖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