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托福雅思真不是傷不起
你為什麼要出國？a
不管出於哪種背景，當事人心中都多少會有忐忑和不確定：我為什麼要出國？我在班上經常拋出這樣的問題。“找個更好的工作”、“擴大自己的眼界”是典型好學生的官方答案；“遊曆四方”、“不為什麼，閑得蛋疼”這樣飄逸的答案也會偶爾出自於某些瀟灑同學之口。我甚至聽到一個同學急切地說：“我女朋友先去了，我得趕緊地，都說中國女孩兒在國外三個月必被搶走啊！”我望著他憂心忡忡的認真樣，想給他的深情獻上一個潔白的花圈。
有時候，想太多為什麼，這本身會耗費太多的時間和心神。當然，沒有人可以不想，我當時也不例外。還記得那是一個寒假，我正為了開學後的GMAT（美國商科研究生入學考試）努力奮鬥著。我天天在家複習做題，沒日沒夜，張得緊緊的，感得敏敏的，好像跟任何人都有仇似的。就連我媽做菜多放了幾粒鹽我都能嚐出來，然後嫌那樣會影響我的反應速度既而罷吃。
“兒子，你不能這樣對我。”有一天，在我媽把一道菜重炒了第六遍的時候，她淚眼婆娑地對我哭訴：“我都沒放鹽了，你自己看！”我走過去，夾了一片吃下去，然後立刻吐出來，“不可能，這鹽度可以直接鹹死一隻雞！！你是懷念小時候養雞的時光了還是怎麼！”我大叫。“這是菜的問題！”我媽已經開始抓狂了；“你怎麼能這樣誣陷農民伯伯啊！他們鋤禾日當午啊！”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可理喻了。“所以他們汗滴禾下土的時候可能增加了菜的鹽分嘛！”我媽不愧是我媽，反擊得如此登對：“好吧，那我明天自己去挑；我要問：‘誰種菜的時候不滴汗？’哪家不滴我買哪家的。”我已經走火入魔。
其實我就是想抬杠。其實我就是想找茬。其實我就是想找個借口逃離那厚得可以直接做城牆的題目。
於是，第二天我自己來到了菜場。我知道，那隻是一種自我放風；我哪裏會買菜啊，相信我，我可以叫出的蔬菜種類還不比你能舉出的LV的產品線種類多，更遑論分清楚哪個是“娃娃菜”、哪個是“上海青”了。
我正蹲在一坨綠色的菜麵前，絞盡腦汁思考那是傳說中的生菜還是菠菜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循著聲音的來源望過去，“蔡老師！”那是我小學的數學老師。由於教我們的時候她已經快要退休，給我留下一副年邁的回憶；所以過了這麼些年，她依然如昨地邁著步子。我在驚訝她的記憶，居然還能記得我。突然想到小學時我的數學成績慘烈無比，還因為怕被罵爬到玉蘭樹上掉下來的經曆，她在夢裏一定也惡毒地咒罵著我吧。所以，我的樣子，必然是她心裏的傷痛。
“長高了許多麼，怎麼還是這麼胖乎乎的！還長了一臉的青春痘！”
果然，她對我仇恨如往昔。“我天天準備出國考試，所以急的吧！”我想向她證明我已經改過自新，是個半隻腳已經跨到美利堅的上進小年輕。
“哦！不錯啊！”她眼神中的光瞬間加入了一種欣賞的色澤。“你為什麼要出國呢？”她開始跟我溫柔地攀談，讓我好不習慣——在我記憶中，她對我說的話一般都類似於“你不拖我們班後腿會難受麼？”
當我從工作、人生與愛情等各角度跟她闡明了我的想法以後，她笑道：“就是你想得太複雜，才急得一臉痘痘吧！”她看我尷尬得不知如何往下接，又補充道：“在我看來，出國的原因用一道小學數學題就能說清楚。”她狡黠又充滿智慧地眨了眨眼。“可是我數學不好！”我毫無羞愧地說。“小學一年級的數學題呢。”她繼續賣關子，那表情像極了當時她說“方程這邊減掉了一個埃克斯，所以方程的那邊呢？”時的開心。
“你現在多少歲？”她見我不答，諄諄善誘道。“快20了吧。”我機械地回答。“那你覺得美國比中國發達多少年？”“50年吧！”我隨便拋了一個答案。“就算50吧。那20加50等於多少呢？”她手在空中微微揮舞，恨不能憑空變出一支粉筆。“70啊，蔡老師，我沒那麼傻啦，現在聰明著呢。”我語氣複雜地說道。
“是啊，70。”她側了側臉，仿佛陶醉在了自己的思維中，“如果你在中國待著，等到你看到美國現在的樣子的那一天的時候，你就已經70歲了；到那時候，你可能就隻能像蔡老師這樣天天買買菜，和老頭子沒事兒溜溜彎了。而你現在就去美國的話，就可以看到你70歲時中國的樣子，不就憑空給自己的生命加了50歲麼？”
聽完這番話，我對她肅然起敬。她用了一個很簡單的比方，就解釋了我們很多高素質人才日夜困惑的問題——我們既然無力增加我們生命的長度，就應該努力去挖掘它的深度。能夠去更先進、更發達的地方走走看看，感受學習，其實就是一段超時空之旅。而這樣的旅途，我們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會不知不覺地擁有一個更加豐盛的人生。
所以，不要再執著於分析目的、幻想結局，我們應該把更多的時間花在打包上，盡早地去踏上這個神奇的時光之旅。
打包時間到!b
打包時間到！
再說一次，先裝進你行李箱的，一定是單詞。這是宿命，這是孽，消解不了，隻有承受。我身邊考托福的學生裏有無數例子，都是抱著不背單詞去碰下運氣的心態，結果送了大把報名費給ETS。其中還有部分同學選擇先出國讀語言，心存幻想，覺得在國外能有個更好的環境，自然而然地背單詞——這種心態其實無比荒謬，就像我們都生活在國內，但是能把普通話說得跟羅京一樣好、文章駕馭得如同魯迅的人又能有幾個？所以，沒有必要給自己任何的慰藉和幻想，能在國內把語言關夯實是最佳選擇。我有一學生，出國兩年還在讀語言——美國語言倒沒怎麼學會，粵語、台灣腔倒長進不少。因為，在國外的中國學生，一般都是跟中國同學廝混，一起上課、一起比闊、一起去中國城happy，社交能力是上來了，英語卻像斷了線的風箏，先失去方向，再自由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