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考研真不是孤獨的墳墓(3 / 3)

你要做的是,先研究後邊的文章,等一周、十天後再回來看這篇文章,很有可能就豁然開朗了。

“錯題集”的第三個部分,也是讓這個本子“名副其實”的部分,就是記錄你的錯題。我們並不需要把題目全抄下來,隻要把自己錯的選項和應選的正確選項抄下來即可,再按照前麵說的對“閱讀理解”的分析方式去處理它。當然,有錢有時間的同學,我建議還是報一個培訓班比較好,畢竟,培訓班的老師們都是長期專項研究的,他們能把研究結果直接傳授給你,你隻要去接受和熟練即可,又何樂而不為。英語和政治,是一定要報班兒的,而數學,看了我小時候的經曆就知道,它是我的死穴,在我看來報不報班已經注定。至於報誰家的班,考慮到我的出處,我可以很自信和負責地告訴你:當然選新東方!用過的都說好!

總之,有一個係統的科學的複習安排,再加上自己的好心態、勤付出,斷然沒有不過的理由。

我想起我教考研班多年來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個學生。

那發生在我剛來新東方的時候。教考研班其實是我當時心中的夢魘,因為那時我比底下坐著的大部分學生都要年輕。考研班的學生不比四六級班的學生,後者輕鬆陽光,每次我走進教室的時候,他們都托舉著下巴,露出奇異的笑容,來打量時尚高端的我,就好比向日葵在陰轉多雲的日子裏耷拉了10天,突然看到飽滿紅潤的小太陽高懸在空中那般垂涎欲滴。考研的學生可不是如此,即使是太陽,他們也會用絕對零度般的眼神,給你一個“鑽石星塵拳”,讓你冰封永存。在他們的要求裏麵,老師的標準就是要“老”,而且沒有最老,隻有更老,如果辛追夫人(馬王堆出土的東漢女幹屍)能夠站在講台上跟他們講閱讀理解要“先題後文再定位”,他們才會非常信服地開始找關鍵詞。

所以,當比他們看上去小10歲的我站在講台上的時候,底下仇恨的眼神就好比是容嬤嬤看到紫薇教她如何用針虐待人一般不能容忍。

於是,在最開始教書的時候,如果第二天有考研班的課,我前一晚都會失眠、多夢,在夢裏經常被學生哄下講台,然後被他們帶著鐐銬遊街。

當然,在我內心如履薄冰、表麵卻氣勢如虹的講課氣場下,開始的一切都十分順利。他們仇恨的眼神也在我惟妙惟肖地講解枯燥的單詞、傳授讓他們亂蒙都能拿到考研完形填空一半分數的技巧下,漸漸地變成了看到了香妃的皇阿瑪一般溫柔。

有一天下課的時候,一個學生迎麵疾走到我麵前,然後用惡狠狠的語調在我臉上砸了一句話:“老師,我四級隻考了14分!”我被嚇了一跳,然後正視了那個同學彭霸天一般凶殘的眼睛,下意識地嘟噥了一句:“哦。”心想,四級隻考14分,這已經不是水平問題,而是人品缺陷啊!不然,隨你怎麼亂蒙,一不小心還蒙上了30呢!他一定是像我小學做數學題那樣,認真地做了每一題,再認真地把每一題做錯了才會這樣吧!不對,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莫非是我之前教的四級班學生,隻考了14分找我尋仇?那可不好了,我這小身板兒可禁不起“彭霸天”的老虎凳啊,萬一他還用《風聲》裏的麻繩,我……

“我要考研!!”他更加粗糙、暴戾的聲音打斷了我的神遊。“啊??”

我居然情不自禁地發出了這聲反問,因為我實在很難想象,一個四級才考14分的人該用怎樣的勇氣和心態去做出考研這樣勇敢的舉動啊!當然,我立刻覺得很失禮——來報考研班的學生自然都是要考研的,而且定睛一看,彭霸天明顯有一個考研學生最典型的外部特征:一臉的青春痘大得可以讓王菲唱的“紅豆”都覺得自己頂多隻是芝麻,一頭的油多得擰一小撮就可以做出一桌的菜。考研學生壓力大,都在外表上展露無遺,而且據他們反映,晚上還有失眠、多夢、尿頻尿痛尿不盡等症狀,讓人好不心疼。

我還在想考研的學生多麼苦,以及推測他要如何處置我的時候,他用冰冷的語調對我說了一句讓我永生難忘的話:“你給我出來一下!”在這句不可拒絕的話的強大震懾力下,我跟著他乖乖走出了教室。

站定,他叉著腰,用鋒利無比的眼神掃射著我。我耷拉著腦袋,像剛打壞鄰居玻璃的小孩兒一樣,低頭站在旁邊——我其實在暗中觀察他的兜裏有沒有銳角狀的東西可以對我一劍封喉。

“你說吧,我有多少可能性能考上!”那語氣,仿佛和著幾千瓦的高壓射燈一起,籠罩在我身上,伴隨著一種“坦白從寬,抗拒逼死”的威嚴。“呃……97%?”我顫抖著,說出了一個怕死鬼的比例。當然,我如此不要臉地說出這個數字,還是出於老師的職責——我們得鼓勵學生啊!萬一我說20%,他想不開,覺得生無可戀,抹脖子了怎麼辦!不過,這更多的是伴隨著我彼時彼刻狗腿子般的膽量,如果我說100%,他萬一沒考上——而且我的內心告訴我,他考上的幾率和在陳冠希的電腦裏找到穿衣服照片的幾率一樣大。他沒考上,來滅我全家我可劃不來。於是,在說出了這個給雙方都留下了麵子和餘地的數據後,自己都覺得天才無比。

可是,這個天才的數據被“彭霸天”的下一句話給徹底粉碎了:“那你給我說!要怎麼樣才能到100%呢!”那一刻,我眼前的世界一片死寂。一秒,兩秒,我的眼神對上他的凶狠,我分明感覺到了那肅殺的氣氛要把我吞沒。可是,我完全無法在腦裏包裝出一個圓滿應付的答案,而終於給出了我作為一個師者,一個考研的引路人最該給出的答案:

“單詞,真題,效率。不要再想以前那些14分的事了,那都過去了!按照我們講的方法,高效地去複習單詞和真題,就一定能過!”話畢,我對自己都感到臉紅,急忙加了一句:“我在別的地方還有課,走了,拜拜!”

便煙一般地走了。

那以後,“彭霸天”也沒有再來為難過我。在幾百人的考研班裏,他也不是特別顯眼,於是我就漸漸地淡忘了這件事,繼續在考研班上裝成學術泰鬥,恣意揮灑。此後,一切太平,直到考研放榜的時候,無數同學感激地跑來報喜,在博客裏大段謝謝,我才挺直了腰杆,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考研名師:我就是考研學生的扁鵲,我就是考研學生的“考神”呐!信思爺,過考研!

有一天下課以後,一個黑影迅速飄忽到我麵前,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熊抱住,一個大漢的聲音卻帶著嗚咽,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思思老師,我考研考過了,真的太謝謝你了!!”我被抱得太緊,近乎爆掉,所以努力地掙脫,看著麵前這張陌生的臉說:“別激動,你是誰啊?”我記學生名字的能力眾所周知,而且當時教的學生並不似現在那麼多,可是,我連腦幹都搜刮了一遍,也對這張臉沒有任何印象。結果,大漢用惡狠狠的語氣大聲道:“是我啊!就是四級考14分那個啊!你不是號稱記憶力好麼,怎麼我都不記得了!”“哦!是你啊!怎麼長得不像了呢!不過還是那麼……”還好我急忙把那個“凶”字咽了回去。隻是,看上去和一年前那個“彭霸天”長得完全不像: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痘痘了,平整得摸上去手都會立刻滑倒,頭上已經完全沒有油了,絲絲分明得跟用過飄柔一樣,就是那麼自信。“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個俗語就是為他度身定做的啊!

“真的啊!”我接著感歎道,突然又被自己的不禮貌而羞愧,趕緊加上:“考了多少分啊?”“總分390多,英語考了74!”相信我,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綻放的光澤和幸福可以讓任何戀愛中的男人都覺得自己的快樂很膚淺。要知道,用不到一年的時間,能夠讓自己的英語從四級14分到考研74分,是要跨越從青銅聖鬥士到黃金聖鬥士都比不上的鴻溝。除非他突然得到了女神的血,或者更強大的力量,不然怎麼會有這種神跡呢?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專業課和政治的重壓。

我看著他,突然又覺得,生活是那麼的美好和充滿希望。

“你是怎麼做到的呢?”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是個無知的學生,而他才是一個考研大師,於是,我虔誠地請教。“我聽你說要注意效率啊,就覺得自己真的太沒效率了,大學前幾年就是混過來的。每天回寢室,不是打牌就是跟同學一起看電影,沒事幹的時候就這裏摸一下那裏看一下,一下就大四了。所以我想有效率地學習,就搬出來了,在嶽麓山上租了一個房子。”聽到這,我腦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副出家人晨鍾暮鼓的景象。

“你為什麼要住嶽麓山上啊?”我問。“就想與世隔絕。”我在他臉上真的感受到了出家人的氣息。“我租的那個房子特別簡單,就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套桌椅。我就每天在那裏麵壁學習18個小時。”我聽完這個答案,深深地震撼了。

他卻繼續道:“開始真的很辛苦啊!哥們兒經常叫我去喝酒啊,說又下了什麼好片兒等我一起看啊,我就忍著,忍著,把手機都砸了。後來才想到,那是我媽在我考上大學的時候送我的禮物,我爸很小就走了,就我媽一人養我,她自己什麼都不舍得買,但是想要給我打電話,就省錢給我買了一個手機,那種特老式的,藍屏的。我怎麼弄都修不好,就大哭了一場。”我看著眼前這個大漢,傾訴出如此細膩而真摯的心聲,都不禁惻隱。

“後來我就用公用電話給我媽打,告訴她手機上廁所的時候掉坑裏了。”說到這句時,我分明看到他眼神裏一抹潮濕的霧氣。“然後跟她說別擔心,我在準備考研,平時可能不能老給她打電話了,考上公費以後一定給她買一個彩屏的!”我看著他,覺得特別可愛特別美好。

“然後我就沒和他們怎麼聯係了,一個人看書,就按你們說的那樣,先背單詞,再研究真題;其實我覺得單詞真不難背,就多重複一下,以前為什麼那麼笨!然後真題多做幾遍,發現出題套路就那麼些,根本不難!”我看著他自信地說出這句話,揶揄他道:“那你怎麼不多考一分,考75分就可以拿到新東方巨額獎學金,300塊,那也能買一個手機的——電板了!”

他撓撓頭:“那不是以前沒努力麼!不過,真的很謝謝你!”“多謝謝你媽吧!”我看著他開心的笑容,那是我教書以來看過最好的圖畫,雖然在那以後,我無數次地看到了那樣的圖畫,而我的整個人生,都隨之進化,進化成了更空明澄淨的樣子。

其實,那些美好,都是你可以書寫描繪的。人生有很多的可能,並沒有誰一定要考研才能讓人生絢麗起來。但是,既然你選擇了考研這條路,就不應該讓這一筆遜色於任何其他的色彩;相反,你應該把這一筆畫得絢爛璀璨、雄渾壯闊,讓你以後的人生中任何一個時點的回頭,都會因為這一筆的美好,而露出感動自己的笑容。

一種是出身名校,或是爛校中的翹楚,他們已經不滿足保研或者畢業後直接工作,準備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於是,他們夢想著腳踏哈佛拳打劍橋,讓世界聽到自己的聲音。

另一種則是家底殷實者,父親開7係、母親挎愛馬仕,他們的夢想就是自己的兒子怎麼去學一個名校MBA或者考一個醫學博士,這樣才能開家公司或者私人醫院幫他們把錢用完。

不管哪種出身背景,一旦選擇出國,就必須不管情願或者不情願地與各種出國考試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