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巴喬邁進客棧,看見兩人還保持著他走時的姿勢,坐在那裏發呆,他就不禁有些無奈,“確定了。”“確定什麼了?”兩人轉頭看著他,一臉的不解。“那是我主子。”

“可是,可是……她懷孕了。”對著眼裏滿是憂傷的孟澤熙,巴喬解釋,“主子當時出征時,就回信說:已有了兩個半月的身孕。現在想想,也有六個月了。”“她真的懷孕了?”孟澤熙滿臉土灰色,心被這件事實傷得死死的。

“她懷孕了,她懷孕了……”孟澤熙起身,一直絮絮叨叨,回房去了。“公子。”看著整個人像行屍走肉般的主子,玄柒心疼不已,不禁對巴喬和南宮綺夢憎恨起來。冷哼一聲,便也離開了。

巴喬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前麵孟澤熙的背影。“你哼什麼?”斜睨著準備離開的玄柒,“我哼什麼用你管?我願意哼,我就哼。哼哼哼……”看著怒瞪著他的玄柒,隻冷冷地說了一句,“隻有豬才一直哼哼。”便飄然離去了。“你!哼!”玄柒被巴喬氣地在原地直跺腳,卻不知道走遠的巴喬嘴角微微勾起。

孟澤熙麵對著牆,側躺在床上。兩眼直視著前方,毫無焦距。夢夢,分開的這幾個月,你到底是經曆了什麼?難道,你在怪我當初的離開嗎?我承認是我傻,我笨,怎麼能不懂你的心呢?你肯定是為了要禦駕親征抵抗北辰,才讓我離開的,我當時怎麼能……雙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手背被摳傷了都毫不知情,隻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裏。

另一邊。

迦弋將洗漱過的伊夢小心放在床上,“夫君,我其實可以自己走過來的。”拿過巾帕準備給她擦拭頭發,“不行,我舍不得。”“夫君,我以前有在聖煊國待過嗎?”看著突然扭過頭一本正經的伊夢,迦弋眼裏露出詫異,卻很快的收斂起來,“沒有,夢兒可是從小跟我一起在南疆長大的哦。”“可是……”伊夢皺起眉頭。

迦弋用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無比疑惑,“可是什麼?”“我今天見了一個人,他居然知道玫瑰,而且不知為何他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看著她有些憧憬的眼神,他心慌得不得了。“夫君,夫君……”他反應過來時,她已不知叫了多少聲。“你在想什麼呢?”壓好被子,站起身,“我還有些事要與易雲商量,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看著離去迦弋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竟覺得他的背影如此蕭索,給她一種孤獨感,寧願拒人千裏之外,也不願分享他的生活。迦弋,你到底瞞著我什麼?眼簾垂下,滿目的失落與哀傷。

“易雲,她記憶好像快要恢複了。”酒過三巡,迦弋抱著酒壇,終於說出心裏的鬱結。“我早說過,那個藥雖然有失憶的副作用,但一遇見曾經刻苦銘心的人或事,還是會恢複記憶的。”“你的意思是,他是她最愛的人?”易雲看著迦弋通紅的眼眶,有些不忍心,卻還是點了點頭。

“易雲,這麼多年,我還是晚了一步,為什麼?”易雲走過去與他並排坐在草地上,搶過酒壇,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用不用我下藥讓她永遠失憶?”“易雲,有些事是注定了的,你明白嗎?”躺下,頭枕著雙臂,看著滿天的繁星,想起當年。

“那年,我因為接了任務來到聖煊,剛入京城,一個小孩撞了我卻沒有道歉,就急衝衝地跑掉了。當時我也沒有在意,繼續趕路,卻被一位小姑娘攔住了去路,我正準備繞過她,她卻向我伸出了右手,手中放著我的錢袋。我頓時豁然大悟,準備道謝,她卻扔給我錢袋走了。後來,天色已晚我在客棧住下,誰知當天夜裏竟然有殺手就找上門來,我們廝殺在一起。我正準備決一死戰的時候,她竟然出現了,帶著我逃離了那些殺手的魔爪。逃出去的那一刻,我頓時暈了過去,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帶我離開的,但我卻從那刻開始感激她。等我醒來才知道那些殺手本是要追殺她的,她說我身體虛需要養病。為了補償我那次的任務她幫我做了。那次回去,神機道長對我說,那個連幫我三次的小姑娘是我的姻緣,卻被破壞了。我倔強地隻相信人必定天,可是現在……”

深深地歎口氣,“當時真沒想到,我們的緣分那麼深。可現在想想,我們的緣分卻又是那麼淺。”閉上眼,卻還是止不住淚從臉頰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