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她神色,不由得心生不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有什麼對不起的。”她釋然的笑笑:“其實我又何嚐不知這些事情跟你無關,我又不瞎,從你來北周後,為了逃回去做了多大的努力我都是清楚的。可是我總不能咽下這口氣,他寧可喜歡一個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的你,都不肯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她眼中有水霧升騰,想來對於慕辰,她是心寒的吧。
“我也做過許多努力,自從嫁過來後,我一力承擔府中諸事。每日準備三餐等他來吃,主動的與他在各個地方巧遇。他要上朝,我早早起來為他整理朝服;他要出征,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他送出城。可是這些事,我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做,生怕他知道後更加厭惡。”她站定,眼神飄向皚皚白雪。
“你試過因為擔心一個人的安危,偷偷的跟在他身後的心酸嗎?你嚐過每次見他都被他冷眼相待的滋味嗎?我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精致佳肴,派人去請他來,他卻早早的去了你那裏同你一同用膳。我一個人坐在桌邊,看著那些我親手做的菜慢慢冷下去。我從入府開始,每晚等著他能來我這裏,哪怕隻是同我說說話也好,可是沒有過......我坐在床邊,從天黑等到天亮,再從下一個天黑等到下一個天亮,周而複始,凍的渾身發抖都不自知。我都不知我要如何做,才能換得他對我哪怕一絲絲的緩色。”
“你知道嗎?”她顫著聲道:“你們如今的膳食也都是我每日看著膳房做好了送去流音閣的。我不光知道太子的喜好,甚至連你的喜好都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我是多麼的不情願啊,我為何要管你的喜惡,你可是搶走我愛人的人啊?可是因為他在乎你,我便也跟著在乎你,在乎到忘了自己曾經多麼的不可一世。”
刺骨的寒風吹得她臉色都有些發青,不停顫抖的雙唇不知是太冷還是太過激動。她終於沒能忍住,一行清淚落下,滴在我的心上。是怎樣蝕骨的心痛和渴望讓她對一向厭惡的我放下戒心,示弱、哭泣,甚至是吐露心聲,絕望到底能將一個人摧毀到何種地步?
我心疼的伸手緊了緊她的披風,抬手拭去她的淚痕,那淚水滾燙滾燙,與我冰冷的雙手形成鮮明的對比,我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許是往事令他太過痛苦,他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我也不知應該如何安慰她,他們之間的隔閡畢竟不能完全賴在慕辰身上。
“往事?”她從無盡的哀思中發出一聲冷笑,“在那段往事中,真的就都是我的錯嗎?我是脾氣不好愛衝動,可是也不至於到濫殺無辜的地步。他甚至都不問問我緣何會殺了那女人,便一道命令下來非要我給她陪葬。”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
“我又何嚐不知幼子無辜的道理?”她打斷我的話,“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那不知廉恥的女人竟然懷了身孕!可是我從未後悔殺了他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太子好!”
我聽到這裏皺起了眉,聽她這意思,當年她殺了慕辰的侍妾和孩子莫非是事出有因?“你是說,你殺了他們除了自身的嫉妒以外,還另有原因?”
“哼!那女人......”
“阿音!”遠處傳來一聲召喚打斷了付綠蘿的話。
她抬眼看了看,慌亂的擦了把臉,俯身行了個禮。“殿下!”
慕辰走到近前,不耐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厭棄再明顯不過:“你又跑到這裏鬧什麼?不是告訴過你不準靠近流音閣了嗎?
他這樣冰冷的語氣讓我啞然,他都不問一問我們怎麼會站在一起,就胡亂的妄下結論嗎?
“你即不願我與她有接觸,怎麼不看好她?是她自己跑出來被我撞見,如何怨得了我?”付綠蘿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哈!”慕辰冷笑一聲,“看來我還要下一道旨意,以後阿音所過之處你便繞道而行如何?”
付綠蘿聽完,氣的身體直發抖。我剛要站出來為她說話,她卻惡狠狠的抬頭怒視慕辰。“少拿旨意嚇唬我,我付家乃北周第一名將之家,從來隻聽皇上旨意,若你想讓我對你百依百順,那就等你當了皇上再說吧!”撂下這一句狠話,她轉身便走。
“付綠蘿!”我叫住她,“你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正好慕辰在場,不如將當年之事訴說清楚!”
“今日我同你說了什麼話?”她又恢複之前與我為敵的表情,“憑你我的交情我倒不知我有什麼話是要與你說的。”
她冷笑一聲便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