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遙他們逃走後,我一直沒有接到他們的任何消息,隻師兄會時不時的到宮裏溜達溜達,他如今愈加能駕輕就熟的躲過諸多宮廷侍衛,像逛自家後花園一般來去自如。
我總是嘲笑他:“總往宮裏跑可是看上了宮裏的哪位姑娘,我可以幫忙引薦。”
他冰冷的回了句:“好啊!”
我頓時無語,我可不能對不起映芳。“你還當真啊?不知道映芳看上你哪一點。”我負氣的不再理他。
他倒是很不以為然,“是你自己當真的。”說完自顧自的逗弄起院中的小兔子,好像他和它們比跟我更有共同語言,我吐了吐舌頭,轉身要走。
“姑娘,姑娘!”小靈子從門外跑進來,累的氣喘籲籲的,跑到我麵前腰都直不起來了。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大事了?”我好笑的看著他。
“城外,城外......”
這邊小靈子結巴著說不出話,那邊小泉子也跑了進來,同樣的直不起腰來:“姑娘,城外、城外來了、來了大批兵馬。”
我聽到‘兵馬’二字立時來了精神。“你說什麼?”
“城外來了大批的軍隊,奴才聽守宮的侍衛說的,戰旗上掛的是寧字旗,是不是寧將軍他們打回來了?”
我聽完半晌回不過神來。
“真的嗎?”冷師兄畢竟比我要淡定許多,一邊頭也不回的詢問一邊繼續逗弄著兔子。
“守宮的侍衛一向不會編瞎話騙人的。”小靈子也緩過勁來了。
“別傻愣著了,看來是天遙回來了,你也早做準備吧!”冷師兄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視線望向遠方。
此時呆愣的不光我自己,太子和璟鈺也收到了回報,那個報信的太監像是被狼攆了一樣,一邊跑一邊喊:“急報,急報!”
“發生什麼事了慌成這個樣子?”太子不耐煩的看著他,不慌不忙的喝起茶來。
“啟稟皇上,蜀王殿下,打回來了,打回來了。”
“誰打回來了?”蜀王一步搶到了他麵前,抓住他的衣襟,讓他的臉麵向自己。
“寧天遙,是寧天遙和何西風帶領大批人馬正往鄴城趕來,現在就在、就在城外百裏處!”璟鈺聽完,眉頭深鎖。
太子一口茶水還沒來得及咽就被嗆著了。
“可是真的?”璟鈺再次確認。
“是真的!”李梁自門外進來給了他肯定的答案:“去南平的太子兵馬早就被伏擊,傳來的都是假消息,我們被騙了!”
“皇上怎麼知道我們要控製他呢?”璟鈺疑惑。
“太子府中怕是早有了皇上的耳目。”李梁看向依舊坐著的太子。
他此刻被嚇得不能動彈了,隻嗆著的那口水還沒緩過來,憋得臉色通紅。
“不可能,不可能,去南平的都是我極其看重的人,不可能有叛徒的。”太子不住的搖著頭。
璟鈺氣勢洶洶的走到他麵前將他一把從座椅上拉了起來。“不可能?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現在是怎麼回事?”
璟鈺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他知道太子無能,卻沒想到無能至此,早知他這樣不靠譜,還不如派李梁去南平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太子被他嚇得不住的擺手。
“你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完了嗎?”璟鈺將他推倒在椅子上,氣得想殺了他。
“也不能全賴他。”李梁想要平複璟鈺的心情,“寧天遙他們帶的是荊楚的兵馬,想來不是這些日子才回來的,皇上怕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這老狐狸!”璟鈺咬牙切齒的說:“原來他去南平不過就是個幌子,他挖好了坑讓我們往裏跳呢!”仇恨在璟鈺的眼中蔓延看去,像無限延展的罪惡火焰,燒遍了全身。“去給我找鳳蕪和各路將軍來!”
“是!”李梁領了命令出去了。
我活了一十七年,從未見過真正的兩軍交戰。我一直以為,戰爭是殘忍的、愚蠢的,有些事明明可以和平解決,明明沒有到那麼嚴重的地步。可是人們為了彰顯自己的強大,非要用最愚笨的廝殺來擺平一切。
以前我在書本所見的戰爭理由都是統治者閑得無聊並想出各種看似蠢得要命的緣由,然後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非要掙個你死我活不可。而如今,就在鄴城的城門之外,我愛的那個男人帶領著數萬的精兵良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逼向這座屹立百年的巍峨古城。隻是這一次,我再不需在書中細細品讀,而是要親眼見證這一切,並且做著我曾經認為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要參加這場戰爭。
天遙的兵馬立於皇城之外的這一天,整個鄴城陷入最為嚴密的戒備之中。璟鈺的南疆軍隊在城內做好了與天遙生死一搏的準備。兩支曾經鎮守邊關的精銳之師,甚至有時候他們的主將們會互相吹捧,驕傲自己統領著大瓊最為強大的兩支軍隊,並有互相學習的意向。隻是如今,他們卻在皇城這座偉岸的屏風兩側劃出一條分水嶺,向著兩個方向嘩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