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3 / 3)

李旦低下頭來:“她們說,住在東宮安靜些呢。”

武則天:“也是的,媳婦兒都怕婆婆管呢。不過,讓你當皇上了,你也要有個當皇上的樣子嘛。”

李旦:“兒臣明白。賢、賢兄病了,是不是讓他回洛陽醫治啊?”

武則天:“不用了,就派一個人去巴州看看吧。我看,他是裝的。”李旦一怔。武則天:“皇上去傳丘神來吧。他的馬騎得快,讓他去吧。”

李旦:“兒臣遵旨。”

揚州某密室內,徐敬業、徐敬猷、駱賓王、魏思溫等人又在秘密商議。幾個人一邊喝酒,一邊低聲議論著。

徐敬猷:“大哥,揚州這邊,我們的人手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徐敬業點點頭:“好,這事務必要機密,萬不可泄露出去。”

魏思溫:“夜長夢多啊,徐大人。”

徐敬業:“且等巴州那邊的消息。”

駱賓王:“去接太子賢的人走了嗎?”

徐敬業:“昨日已離開揚州。”

駱賓王:“太好了!等接到了太子賢,我們就可以號令天下了。”

武則天寢宮書房,丘神急忙忙進來:“臣丘神參見太後!”

武則天:“又要讓將軍辛苦了。”

丘神:“沒事。卑職的馬跑得快。”

武則天:“這次派你去巴州,替我去看看賢皇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丘神:“是。”

武則天:“順便問問,揚州有沒有來人看過他,都是什麼人?都說些什麼了?”

丘神:“臣明白。”

武則天:“讓他好自為之吧。”

丘神:“嗯。”

武則天:“給他們帶點什麼東西呢。……噢,就帶這一壇酒去吧。”

丘神:“是。”

武則天去取來酒:“聽說,這龍膏酒,黑如純漆,飲之令人神爽;讓他慢慢喝吧,好好想,喝了不要糊塗就好了。拿著。”

丘神接過酒壇:“臣明白了。”

砰砰砰砰——

巴州行宮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一個仆人慌張地走去開門。丘神捧著一個捧酒壇子,帶著數十個禦林軍衝了進來,進入正殿花廳。

張良娣急忙忙迎出:“你們……”

丘神:“禦林軍左都尉丘神參見良娣。”

張良娣:“皇子病了,我去告訴他。”

丘神:“太後說,這是裝的。”張良娣目瞪口呆。

李賢出來了:“是丘將軍到了?”

丘神:“卑職參見皇子殿下!”

李賢:“一路辛苦了,丘將軍。”

丘神:“殿下,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

李賢:“就在這裏說好了,沒有別人了,都是一家人。”

丘神:“還是找個偏院吧。”

行宮偏院門外,門口守著一隊禦林軍士兵。丘神和李賢在裏麵麵對麵站著。

丘神:“殿下,太後非常惦記您啊!”

李賢冷冷道:“哦。”

丘神:“娘娘要卑職問問殿下,揚州有沒有人來看過你,都是什麼人?”

李賢暗暗一愣,思考著要不要交代。丘神注視著李賢的神色,但李賢始終保持沉默。

丘神失去了耐心,瞪著李賢:“殿下何必為難在下呢?仔細想一想,我敢保證,殿下一定想得起來,是吧?殿下。”

李賢腦袋裏回想著徐敬業來看望他時的情景,心裏越發害怕了。神情不免有點驚恐,目光呆滯。丘神盯著李賢,微微一笑:“殿下還是說了吧。什麼事能瞞得過太後娘娘呢?”

李賢歎息:“是啊,什麼事能瞞得過太後娘娘呢?”

丘神:“明白就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李賢無奈,隻得把徐敬業的到訪經過講了一遍。

丘神質疑:“不可能吧。堂堂英國公貶到柳州當個刺史,沒發點牢騷什麼的?”

李賢:“他說我負了太宗皇帝,有些荒唐。”

丘神:“鬼才信呢。”

李賢:“那就別信。”

丘神:“現在,揚州等地有人串通謀反,準備打的就是你的旗號。”

李賢大驚:“這……這不關我的事。賢,已經半是皇子半是囚犯了。”

丘神:“殿下還是聽卑職一句話,老老實實向太後交代了吧。不然……”

李賢:“死吧。”

丘神:“唔?!”

李賢冷笑:“嗬嗬,你拿紙筆來,我要給我母後寫一封信。”

丘神:“好好,皇子殿下還是個明白人。”

李賢:“讓良娣來一下,帶上我的琴吧……”

宮道上,張良娣手抱古琴,幽幽地走進了由禦林軍把守的偏院院門,走進了關押李賢的房間。

張良娣抱著琴,哀愁道:“殿下。”

李賢:“良娣!”

張良娣把琴遞上:“賤妾把琴弦調好了。”

李賢:“那,我就給良娣彈一曲吧。”

張良娣:“心哀聽不得琴聲了,殿下。”

李賢:“那就彈一曲歡樂的吧。”

張良娣:“哎。”

李賢試了幾聲琴弦,彈奏起歡樂的琴曲。

李賢笑了:“這是賢獻給賢德的良娣你的一首曲子,它在我心中醞釀了多年了。賢,這一輩子倒黴透了,但慶幸的是,賢在這最倒黴的日子裏,有你,這麼一個美麗、溫柔、善良的女人陪著賢。賢,一生足矣!”

張良娣感動:“妾,生是賢的妻,死也是賢的妻。”張良娣說完撲進了李賢的懷裏。

李賢:“空有愛憐意,恨無相憐計。”

張良娣:“且把愁腸斷,換得來年春。”

月照巴山,夜出奇的靜。

丘神帶著捧紙筆和捧酒壇子的兩個禦林軍士兵進房來:“這是紙筆。您要給母後娘娘寫什麼就寫什麼吧。請。”

李賢攤開紙,提筆書寫:“還我李唐天下。”

丘神:“唔?你都寫什麼呢?”

李賢:“你拿著這六個字去複命吧,丘將軍。哈哈哈,哈哈哈……李唐的天下,永遠是太宗皇帝的子孫們的。”

“那本將軍不客氣了,殿下。”丘神拿過酒壇子,“太後賜酒。”

李賢:“是鶴頂紅嗎?”

丘神:“殿下喝了就知道是不是鶴頂紅了。”

李賢奪過酒壇子,先聞聞:“難道怎麼死也要聽她的嗎?還是留著將軍你自己喝吧。”

丘神:“殿下想抗旨嗎?”

“賢抗旨!”李賢說完一把抽出丘神掛在腰間的寶劍,往脖子上一抹。丘神大驚:“殿下!”

寶劍從李賢手上落下,當一聲落在地上。李賢沉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