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情萬種的夏威夷,見證一段暮年夫妻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原來最浪漫的事情,不需要玫瑰花,不需要舞會,不需要巧合,不需要絢麗的燈光,最浪漫的事,不過是一對白頭夫妻每天傍晚在海邊散步吹風的身影,還有臉上平靜的笑容。
經曆歲月的沉澱,依然至真、至純、至美,這是最浪漫的愛情,這是最美好的傳奇。
夏威夷的時光平靜而幸福,張學良和一荻唯一忙碌的事情就是定期去教會了,他們對神學非常虔誠,一荻依然研究聖經,依然經常和張學良去參加各種教會活動。夏威夷第一華人基督教會還曾出版“毅荻見證詞”,小冊子中收錄了從1996年至1998年張學良、趙一荻參加教會活動時的感恩見證,裏麵既有往事回憶,也有張學良對自己的人生總結。趙一荻在解釋“毅荻”的含義時說,張學良字毅,號漢卿。兩人共同發表文章,因此使用毅荻的名字。
他們從來都是誌趣相投,縱然生活孤寂,亦不會無趣。
然而,不如人意的是,移居夏威夷後,他們的身體一直不好,張學良的腿部得了關節炎,而一荻的身體狀況更差,眼睛不好,且經常生病,有一次甚至轉變為肺炎住院幾乎死亡。
1999年冬天,在經曆過安逸的秋天之後,一荻再次生病住院,這次病情非常嚴重,正當許多人都為她擔心的時候,一荻卻又在度過一個嚴冬之後,奇跡般的好了起來。2000年5月,一荻和張學良同在夏威夷舉行祝壽活動,其間,許多人特地來看望久病初愈的一荻,卻沒有想到,祝壽活動剛結束,她剛剛得到控製的病情卻又發生了突變。也許是由於出席教會活動和為張學良舉行壽慶活動太過勞累,一荻又病倒了,6月初,她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經常感到難以忍受。
一荻多年來都有每天清晨起來誦讀《聖經》的習慣,可是到了6月7日,她已經無法自己起床完成這件事了,她太虛弱了。這天晚上,她突然發生呼吸困難等症狀,急診之後恢複正常。在11日又重新複發,嚴重的呼吸困難讓一荻的臉色變得青紫,張學良急忙送她去檀香山史特勞比醫院進行搶救。
而此時的一荻,已經進入了生命的彌留階段,嚴重的呼吸困難讓她無法延續生命,雖然醫院用吸氧器維持她的生命,但是堅持了十天,她的病情沒有一絲好轉,很顯然,她沒有生還的可能了。征求張學良的同意後,醫院摘除了一荻的呼吸器,因為這種做法對一荻沒有一絲幫助,隻會增加她的痛苦。
張學良寸步不離地守在一荻的病床前,他的眼中濡滿了淚水,他知道,眼前這位老人,這位陪伴他一生的愛人,即將離他而去。一荻努力睜開眼睛,看著張學良,看著這個她追隨了一生深愛了一生陪伴了一生的男人,他老了,他徹底老了,她一分一秒地看著他,從年輕氣盛的少帥,變為滿臉滄桑的老者。她感到滿足,莫名的滿足,一荻此刻虛弱得無法說話,隻能深情地望著張學良,她的一生即將結束,就這樣結束,她不後悔。唯一的遺憾隻是為什麼不能再多陪他一段之間,一分,一秒,多一分一秒,也是巨大的恩賜。一荻知道,張學良隻有自己,現在她就要離開了,誰來陪伴安慰這個孤獨的老人呢?誰來照顧他,聽他講話,陪他去海灘散步?她無比留戀地,深深地,深深地將他望進眼中。
她終於要走了,留下他一個人。
摘除呼吸器後兩個小時,2000年6月22日11點11分,一荻微弱的呼吸停止了,她告別了這個人間。
看到陪伴自己一生的愛人閉上雙眼,張學良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他死死地抓住一荻的手,他不想一荻看見自己傷心的樣子,想讓她安詳地走,可是,她走了,她居然真的就這樣走了,拋下他一個人。在場的親友看到張學良悲痛的哭泣,皆為之動容。
美國當地報紙於趙一荻病逝當天發布的訃告說:一代紅顏知己,終在檀香山香消玉殞了。從1997年開始,趙四小姐經常進檀香山一家美國教會醫院進行醫治,身體狀況也明顯衰弱。後來隻能依靠坐輪椅出行代步。1998年和1999年冬天,趙四小姐的病情加重,多次在檀香山的醫院裏求診。直到2000年6月她不慎在清早下床時重重地跌了一跤,住進醫院以後,從此就陷入長期的昏迷之中,直至她與世長辭。另一張華人報紙寫道:張學良老年喪偶,情何以堪?款款深情,隻能追憶了!
2000年6月29日上午,一荻的追思會以基督教的禮儀形式在檀香山的波威克殯儀館裏隆重舉行。她的靈柩前簇擁著五彩繽紛的鮮花,靈前花環層層,挽幛如雪。一切都是那麼聖潔,那麼安詳,似乎這不是一場葬禮,一荻是去了另外一個美好的地方,她是虔誠的教徒,如今,是前往天國,在主的懷抱中得到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