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喜歡這首曲子?”光線從玻璃穿過,打在雪白的a4紙上,又折射在那女孩子的臉上,她的皮膚這是細膩如絲。
“嗯,很喜歡基樂團。”講到基樂團,女孩很激動,看樣子是喜歡至極。
“好,那我們從這開始吧。”
教室裏因為不同的曲子同時演奏,顯得嘈雜不堪。想想當初,我也是坐在這種氛圍裏練習自己喜歡的曲子。現在,教室已經不在屬於當初我們那幫任意胡鬧的孩子了。而是屬於現在這群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胡鬧的孩子們。回憶如梭,我靜下心,眼前是當初怎麼拉著於靈逃吉他課去吃路邊攤兒。耳邊清楚地聽到,那女孩的琴聲是如此的流暢標準。似是訴說著她的回憶,我卻不小心墜入自己的回憶。如果她真的是個初學者,那她就真的是有天賦異常。
“你學吉他多長時間了?”
“有半年了。”她一臉認真注視著譜子,絲毫不因為我的聲響被打斷。
“那你真的是很有天賦了。學吉他半年就能把《somewhereonlyweknow》彈下來,不簡單。我學了一年才開始彈這首曲子。”自己學過才知道有多難,她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吉他手吧。
時光從一個個音符穿過,無論是動聽悅耳還是嘔啞嘲哳,不知不覺已是傍晚。再抬頭,玻璃窗外夕陽燃燒了半邊天。
“於靈,你那邊完了嗎?”於靈指著譜子,教對麵的小朋友如何正確的換和弦。
“快了,今天和九九一塊吃飯吧?”於靈總是幹淨的如同我初次見她時的一樣。
“好,那你快點兒。”
大排檔裏擁擠不堪,這時正是下班高峰期,等我們找到桌子,報完飯時,天幕已經漆黑。坐下來,三個人個自喝口飲料。
“再過一個月,你們就要高考了吧。挺閑的呀,還有時間來看我。”九九打開剛送來的啤酒。
“九九,我們再有四個月就要走了,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嗎?”於靈眼神清澈。
“你不是說我們倆昧良心,再不來看你,我倆在你眼裏就不止昧良心了吧?”九九這姑娘什麼都好,就是愛口是心非。
“再四個月就該走了?你們沒聽說吧,我在有四個月也要走了。跟我未婚夫走。”九九說著,我從她語氣中聽出了無奈和不甘。九九曾說過,她想組建自由樂隊,到處流浪,唱著她寫的喝,哼著她作的調。也許她沒想到,她的樂隊還沒組建,她也還未開始流浪,就這樣要一生注定在結婚生子。
“沒什麼可悲哀的,我媽說我老了。搞笑吧,我要是老了,她不知道都老成什麼樣了。還說什麼,跟我訂婚那人等我了三年。他是誰,我壓根就不認識。”這算不算同類人之間的互相了解,我明白,愛音樂的人愛自由,最討厭別人拿條條框框來約束他,尤其是九九這種愛搖滾,愛朋克,瘋起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
“我不就是沒如我媽的願去正經讀個大學,找個事業單位。我要真是那樣,我就不是我了,我就不是我九九了。果果,於靈,你倆算我最得意的門生,我忠告你們,將來自己要什麼一定要看清楚,一定要堅持下去。別想我,傻不拉幾的都混到這年紀了,又重頭再來,什麼都白幹。”九九還是哭了,她是真的忍不住了吧。
“九九,結婚快樂。我一定不像你。”我不知道還說什麼,她該結婚了,還是祝福她吧。
那一晚九九說了很多話不是關於高考就是關於結婚,一句話,就是人生。九九哭到無力,無力又接著哭。好在,最後離開時,她還能回家。我們互相告了別,就此分開。我沒意識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九九。從此後她在我人生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