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克服消極情緒
鏟除自卑
自卑是一種消極的自我評價或自我意識,自卑感是個體對自己能力和品質評價偏低的一種消極情感。自卑感的產生,往往並非認識上的不同,而是感覺上的差異。其根源就是人們不喜歡用現實的標準或尺度來衡量自己,而相信或假定自己應該達到某種標準或尺度。如“我應該如此這般”。“我應該像某人一樣”等。這種追求大多脫離實際,隻會滋生更多的煩惱和自卑,使自己更加抑鬱和自卑。自卑是人生成功之人敵。自古以來,多少人為自卑而深深苦惱,多少人為尋找克服自卑的方法而苦苦尋覓。補償心理是一種心理適應機製,個體在適應社會的過程中總有一些偏差,需要得到補償。從心理學上看,這種補償,其實就是一種“移位”,即為克服自己生理上的缺陷或心理上的自卑,而發展自己其他方麵的長處,優勢,趕上或超過他人的一種心理適應機製。正是這一心理機製的作用,自卑感就成了許多成功人士成功的動力,成了他們超越自我的“渦輪增壓”,而“生理缺陷”愈大的人,他們的自卑感也愈強,尋求補償的願望不愈大,成就大業的本錢就愈多。在補償心理的作用下,自卑感具有使人前進的反彈力。由於自卑,人們會清楚甚至過分地意識到自己的不足,這就促使其努力學習別人的長處,彌補自己不的足,從而使其性格受到磨礪,而堅強的性格正是獲取成功心理基礎。自卑能促使人走向成功。人道主義威特?波庫指出,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種靈性,憑借這一靈性,人們得在以完成許多豐功偉業。這種靈性是潛在於每個人內心深處的一股力量,即維持個性,對抗外來侵犯的力量。它就是人的“尊嚴”和“人格”。人們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和人格,就要求自己克服自卑,戰勝自我。因此,令人難堪的種種因素往往可以成為發展自己跳板。一個人的真正價值、道德取決於能否從自我設置的陷阱裏超越出來,而真正能夠解救我們的,隻有我們自己。即所謂“上帝隻幫助那些能夠自救的人”。不管你承認與否,自卑者麵對生活缺乏勇氣,不能與強大的外力相抗衡,致使自己在痛苦的陷阱中掙紮。有誰願意成為一個自卑的人呢?大概沒有。所有在實際生活中說自己為某事而自卑的朋友,都認為自卑不是好東西。他們渴望著把“自卑”像一棵腐爛的枯草一樣從內心深處拔出來,扔得遠遠的,從此挺胸抬頭,臉上閃爍著自信的微笑。自己瞧自己不順眼,自己總覺得自己矮人一頭,這就是自卑。當然這“不順眼”、“矮一頭”都是以別人為參照係的:“我皮膚黑”,是和別人比而顯得“黑”;“我個矮”,矮是相對於高而言的;“我眼睛小”,世界上有許多大眼睛的人,才襯托出了“小”。這些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實實在在擺在那裏,讓你藏不了躲不了否不了忘不了,於是你有了自卑的理由。你可憐自己又恨自己,於是耗費大量的心理能量和時間精力,企圖去改變那些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但卻常常成效甚微。傑克也曾經是個自卑的人。但自從他開始從事心理谘詢這個工作以來,他變得越來越自信了,這一點可以從參加會議時他坐的位置來證實——過去,他總是坐在旮旯裏,即便對某些問題有看法也不輕易發言;而現在他更經常的是坐在前麵,即使對會議主持人也敢發表不同看法。這種變化,當然是得益於心理谘詢,在為別人排解心理困擾的同時,傑克獲得了觀察、了解、認識人的許多新角度和方法,從而也更深刻地了解了自己和周圍的人。有個小女孩的事情有點好笑,但它給了我們一個很大的啟示:自卑是自找的。有個女孩兒為了自己耳朵上的一個小眼兒非常自卑,於是便去找心理醫生谘詢。醫生問她眼兒有多大,別人能看出來嗎?她說她梳著長發,把耳朵蓋上了,眼兒也隻是個小眼兒,能穿過耳環,不過不在戴耳環的位置上。醫生又問她:“有什麼要緊嗎?”“哦,我比別人少了塊肉呀,我為此特別苦惱和自卑!”現實生活中像她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種人訴說他們因為某種缺陷或短處而特別自卑。把這些缺陷或短處集中起來,幾乎無所不包:什麼胖啦、矮啦、皮膚黑啦、汗毛重啦,什麼嘴巴大、眼睛小、頭發黃、胳膊細啦,什麼臉上長了青春痘,統統都是自卑的理由。一個自信的男人,會使女人獲得安全感;一個自信的女人,會使男人感到溫暖安詳。自卑的人並不是自己想自卑,而是因為他們缺乏內心安全感。他們總是特別“善於”發現自己的缺陷、短處和生活中不利於自己的方麵,然後把它們放到放大鏡下去看,結果是嚇壞了自己——既然自己是如此糟糕,怎麼能去和別人比,和別人競爭呢?為了保護自己不被可能遭受的失敗所打擊(僅僅是“可能”),他們躲避競爭,回避交往,結果是越來越多地失去了發展的機會。不斷遭受的挫折似乎又在證明:瞧,你就是不行!惡性循環就是這樣形成的。隻有打破自卑的惡性循環才能逐漸建立自信。但“打破”需要有點決心、有點勇氣,還要講究點科學——要求一個不自信的人去做一件對他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隻能增加他的焦慮。“打破”是一個從認知到行為的過程。沒有認知上的改變,很難有行為上的突破;沒有行為上的突破,就不會產生新的體驗。
相信自己
很多人不是首先因為別人看不起而垂頭喪氣,而是因為自己總是愛貶低自己,所以變得無精打彩,毫無鬥誌。這些人隻看到了自己身上存在的缺點和毛病。如果你認為自己滿身缺點和毛病;如果你自認為是一個笨拙的人,是一個總是麵臨不幸的人;如果你承認你絕不能取得其他人所能取得的成就,那麼,你隻會因為自我貶低而失敗。如果你總是顯出一副狡黠的神色,就好像你撿了他人丟失的東西一樣,那麼,你將會被人們視作小人。的確,其他人對我們的評價與我們自身的狀況、成就有很大的關係,而我們不可能擺脫這種關係。有這樣一位公司負責人,他身為董事長卻總是躡手躡腳地走進董事會議室,就好像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就好像他完全不勝任董事長的職位。作為董事長的他竟然還感到奇怪,自己為什麼隻是董事會中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自己為什麼在董事會其他成員中威信這麼低,自己為什麼很少受人尊重。他沒有意識到他應該好好反思一段時間。如果他給自己全身都貼滿無能的標簽,如果他像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那樣立身、行事、處世,如果他給人的印象是他並不了解自己、相信自己,那他怎麼能希望其他人好好地對待他呢?如果我們對自己的前途有更清醒的認識,如果我們對自己有更大的信心,那麼,我們將取得更豐碩的成果。隻要我們能更好地了解我們身上的潛力和高貴的一麵,那麼,我們將會對自己充滿更大的信心。我們都受製於這一古老的教義,即認為人類本質上是墮落的。但實際上,上帝創造的人類一點也不卑劣,一點也不墮落。我們身上卑劣和不好的一麵都是我們自己造成的。上帝創造的人類是完美無缺的。我們麵臨的問題便是,我們許多人隻是上帝所造的人類的一種滑稽的仿製品。由於我們總是往壞的方麵、差的方麵想,因此,我們總是認為自己渺小、無能和卑劣。如果我們想達到高貴傑出的境界,那我們應該向上看,應該多想想我們好的、崇高的一麵。古代神學最不幸的一方麵便是認為,人類在不斷地墮落,不斷地從最初高極的地位墮落。而事實卻是人類一直在進步,一直在發展,但是,人類的進步受到這種自貶觀點的嚴重束縛。要知道,上帝創造的人類絕對不會墮落,使人類走向墮落的僅僅是人類看待自我的低劣方式,僅僅是人類錯誤的自我貶損的思想本身。古老的神學總是教導我們要自我貶低。在這種神學中,有一種卑躬屈膝、乞求寬恕的意味。而在《聖經》中,則絲毫也沒有要人類在他的造物主麵前像一個鬼鬼崇崇的人或一個奴隸一樣卑躬屈膝的意思。上帝創造人類並非要人卑躬屈膝,而是要他展現崇高的一麵和神聖的一麵。上帝之所以要人類直立,就是要他挺直脊梁,正視他麵前的任何事物,甚至包括造物主——上帝在內,因為人是按照上帝的模樣被創造出來。如果人類本身就是一個貴族群體,如果他的血管裏流著貴族的血液,如果他繼承了上帝的崇高道德品質,那麼,他就應該用莊嚴和肯定的口吻勇敢地、充滿英雄氣慨地宣布他與生俱來就應該享有的權利。我們麵臨的問題是,我們並沒有充分保持那些優秀品質,我們對自己的評價並不是很高。如果我們反過來想的話,我們自然會有更好的表現,我們將在言行舉止中處處表現出崇高的一麵。如果我們以征服者的心態對待人生,我們會留給人們這樣的印象,即我們相信自己將來會有所成就,而且這種信心是堅強有力的,是充滿必勝信念的;如果我們以屈服者的心態麵對人生,我們就會以悔恨、自我貶損和逃避他人的心態出現在世人麵前。正是這兩種不同的心態造成了世界上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為什麼我們要哭哭啼啼、畏首畏尾地追隨別人,做人家的跟屁蟲呢?為什麼我們總是亦步亦趨地去模仿他人,而不敢求助於我們本身的靈魂或思想呢?挺起胸來,昂起頭來,學會善待自己,好好評價自己,相信自己有能力做成自己決心從事的任何事業。在西方一些國家中,工薪階層之所以貧困和缺乏社會地位,大部分原因在於他們有自己低人一等的感覺。他們想當然地認為自己低人一等,而不是以勇敢和獨立的心態站立於人們麵前。如果說有一種做法任何明智的雇主都會輕視,那它肯定就是雇員對他的唯命是從、唯唯喏喏、百依百順和卑躬屈膝的討好心態。明智的雇主常常更喜歡他周圍那些能以平等身份接近他的人。他會本能地蔑視那種點頭哈腰、卑躬屈膝和唯唯喏喏的人。他絕不可能去尊重那些自我貶低的雇員。他喜歡那些有骨氣的人、使他覺得具有人格尊嚴的人和渴望獲得尊的人。我們應該意識到,我們絕不可能完成自信心所不能承受的事情。通常,一個人最大的缺陷就是缺乏自信心。絕大多數人的自信心都不足。許多失敗者如果在年輕時使自信心得到適當的調整和加強,那麼他們是完全能夠成為成大事者的。就拿一個膽怯、害羞、敏感和畏縮的人來說,如果不斷地教導他相信自己,開導他不要陷入自我貶低的泥潭,讓他相信會有光輝燦爛的前途,那麼他一定能成為社會有用之才。對他進行不斷地訓練、調教,就可以使他充滿堅強的自信心。這種堅強的自信心不僅能增加他的勇氣,同樣也能加強他其他方麵的能力。其實,我們的整個生命過程一直都在複製我們心中的理想圖景,一直都在複製我們心中為自己描繪的畫像。沒有哪一個人會超越他的自我評價。如果一個天才相信他會變成一個佛儒,並且一直那麼想,那麼他就會真的成為一個侏儒、一個人目前的整體能力是不是很強這一點倒不大重要,因為他的自我評估將決定他的努力結果,將決定他是否能取得成大事者。一個對自己信心很強但能力平平的人所取得的成就,往往比一個具有卓越才能但自信心不足的人所取得的成就要大很多。低劣、平庸的自我貶低所產生的有效力量遠沒有偉大、崇高的自我評價所產生的有效力量強大。如果你形成了偉大、崇高的自我評價,那麼,你身上的所有力量就會緊密團結起來,幫助你實現理想,因為人生總是跟隨你確定的理想走,我們總是朝著人生目標確定的方向走。一定要對自己有一種高尚而重要的自我評價,一定要相信自己有非同一般的前途。如果你堅持不懈地努力實現越來越高的理想,如果你堅持不懈地努力達到越來越高的要求,那麼,由此而產生的精神動力就會幫助你去實現你的理想。信心能極大地鼓舞一個人的所有其他能力,勇氣則是人的生命中一股極有力的力量。我們信心越大,我們享有生命的榮譽、掌握真正力量的日子就離我們越近。自卑情結每一個神經病患者都有自卑情結。想要以自卑情緒的有無來將某一個神經病患和其他病患分開,是絕對做不到的。我們隻能從使他覺得無法繼續其有用生活麵臨的情境種類,以及他加於其努力和活動的限製,來將他和其他病患分開。如果我們隻告訴他:“你正遭受著自卑情結之害”,這樣根本無法幫助他增加勇氣,因為這就等於告訴一個患頭痛的人:“我能說出你有什麼毛病,你患著頭痛之疾!”有許多神經病患者如果被問以他們是否覺得自卑時,他們會搖頭說:“否”,有些甚至會說:“正好完全相反。我很清楚:我比我四周的人都高出一籌!”所以,我們不必問,我們隻需注意個人的行為。在他的行為裏,我們可以看出他是采用什麼詭計,來向他自己保證他的重要性。例如,假使我們看到一個傲慢自大的人,我們能猜測他的感覺是:“別人老是瞧不起我,我必須表現一下:我是何等人物!”假如我們看到一個在說話時手勢表情過多的人,我們也能猜出他的感覺:“如果我不加以強調的話,我說的東西就顯得太沒有分量了!”在舉止間處處故意要淩駕他人的人,我們也能懷疑:在他背後是否有需要他做出特殊努力才能抵消自卑感的存在。這就像是怕自己個子太矮的人,總要踮起腳尖走路,以使自己顯得高一點一樣。兩個小孩子在比身高的時候,我們常常可以看到這種行為。他不會自覺地承認自己的矮小,隻是下意識地路起腳走路。怕自己個子太矮的人,會挺直身子並緊張地保持這種姿勢,以使自己看起來比實際高度要高一點。如果我們問他:“你是否覺得自己太矮小了?”我們卻很難期望他會承認這件事實。然而,這並不是說:有強烈自卑感的人一定是個顯得柔順、安靜、拘束,而與世無爭的人。自卑感表現的方式有千萬種,也許我能夠用三個孩子初次被帶到動物園的故事來說明這一點。當他們站在獅子籠麵前時,一個孩子躲在他母親的背後,全身發抖地說道:“我要回家。”第二個孩子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地用抖動的聲音說道:“我一點都不怕。”第三個目不轉睛地盯著獅子,並問他的媽媽:“我能不能向它吐口水?”事實上,這三個孩子都已經感到自己所處的劣勢,但是每個人卻都依他的生活樣式,用自己的方法表現他的感覺。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卑感,因為我們都發現我們自己所處的地位是我們希望加以改進的。如果我們一直保持著我們的勇氣,我們便能以直接、實際而完美的唯一方法——改進環境——來使我們脫離掉這種感覺。沒有人能長期地忍受自卑之感,它一定會使他采取某種行動,來解除自己的緊張狀態。假使一個人已經氣餒了,假使他不再認為:腳踏實地的努力能夠改進他的情境,他仍然無法忍受他的自卑感,他仍然會努力設法要擺脫它們,隻是他所采用的辦法卻不能使他有所進益。他的目標仍然是“淩駕於困難之上”,可是他卻不再設法克服障礙,反倒用一種優越感來自我陶醉,或麻木自己。同時,他的自卑感會愈積愈多,因為造成自卑感的情境仍然一成未變,問題也依舊存在。在他采取的每一步驟都會逐漸將他導入自欺之中,而他的各種問題也會以日漸增大的壓力逼迫著他。如果我們隻看他的動作,而不設法予以了解,我們會以為他是漫無目標的。他們給我們的印象裏,並沒有要改進其環境的計劃。我們所看到的是:他雖然像其他人一樣地全心全力要使自己覺得順當,可是卻放棄了改變客觀環境的希望,他所有的舉動都沾染有此種色彩。如果他覺得軟弱,他會跑到能使他覺得強壯的環境裏去。他不把自己鍛煉得更強壯,更有適應能力,更是訓練自己,使自己在自己的眼中顯得更強壯。他欺騙自己的努力隻能獲得部分的成功。如果他對這類盤旋不去的問題覺得應付乏力,他可能會變成獨裁的暴君,以重新肯定自己的重要性。他可能用這種方式來麻醉自己,但是真正的自卑感仍然原封未動。它們依舊是舊有情境所引起的舊有自卑感。它們會變成精神生活中長久潛伏的暗流。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便能稱之為“自卑情結”。現在,我們應該給自卑情結下一個定義:當個人麵對一個他無法適當應付的問題時,他表示他絕對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此時出現的便是自卑情結。由這個定義,我們可以看出,憤怒和眼淚或道歉一樣,都可能是自卑情結的表現。由於自卑感總是造成緊張,所以爭取優越感的補償動作必然會同時出現,但是其目的卻不在於解決問題。爭取優越感的動作總是朝向生活中無用的一麵,真正的問題卻被遮掩起來或摒開不談。個人限製了他的活動範圍,苦心孤詣地要避免失敗,而不是追求成功。他在困難麵前會表現出猶豫、彷徨,甚至是退卻的舉動。這種態度可以在對公共場所懷有恐懼症的個案中,很清楚地看出來。這種病症表現出一種信念:“我不能走得太遠。我必須留在熟悉的環境裏。生活中充滿了危險,我必須避免麵對它們。”當這種態度被堅決地執行時,個人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或待在床上不肯下來。在麵臨困難時,最徹底的退縮表現就是自殺。此時,個人在所有的生活問題之前,都已經放棄尋求解決之道。而表現出他的信念,認為:他對改善自己的情境,已經完全無能為力了。當我們知道:自殺必定是一種責備或報複時,我們便能了解:在自殺中對優越感的爭取,在每個自殺案件中,我們總會發現:死者一定會把他死亡的責任歸之於某一個人。仿佛自殺者在說:“我是所有人類中最溫柔、最仁慈的人,而你卻這麼殘忍地對待我!”
改進自身情境而非獲取優越感
每一個神經病患者多多少少都會限製住他的活動範圍,和他跟整個情境的接觸。他想要和生活中必須麵臨的三個現實問題保持距離,並將自己局限於他覺得能夠主宰的環境之中。以此方式,他為自己築起了一座窄小的城堡,關上門窗並遠隔清風、陽光和新鮮空氣,而度過一生。至於他是用怒吼斥喝或是用低聲下氣來統治他的領域,則是視他的經驗而定:他會在他試過的各種方法裏,選出最好而且能夠最有成效地達成其目標的一種。有時候,他如果對某一種方法覺得不滿意,他也會試用另一種。然而,不管他用的是什麼方法,他的目標卻是一樣的——獲取優越感,而不努力改進其情境。眼淚是駕馭別人最佳武器的孩子,會變成愛哭的娃娃,而愛哭的娃娃又很容易變成患有憂鬱症的成人。眼淚和抱怨是破壞合作並將他人貶為奴仆地位的有效武器。這種人和過度害羞、扭』泥作態及有犯罪感的人一樣,我們可以在其舉止上看出自卑情結;他們已經默認了他們的軟弱,和他們在照顧自己時的無能。他們隱藏起來而不為人所見的測是超越一切、好高騖遠的目標,和不惜任何代價以淩駕別人的決心。相反的,一個喜好誇口的孩子,在初見之下,即會表現出其優越情結,可是如果我們觀察他的行為而不管他的話語,那麼我們很快便能發現他所不承認的自卑情結。所謂“奧迪帕斯情結”事實上隻是神經病患“窄小城堡”的一個特殊例子而已。一個人如果不敢在外界隨心所欲地應付其愛情問題,他便無法成功地解決此問題。假使他把他的活動範圍限製在家庭圈子中,那麼他的性欲問題也必須在這範圍內設法解決,這是無足驚怪之事。由於他的不安全感,他從未把他的興趣擴展至他最熟悉的少數幾個人之外。他怕跟別人相處時,他就不能再依照他習慣的方式來控製局勢。奧迪帕斯情結的犧牲品多是被母親寵壞的孩子,他們所受過的教養使他們相信:他們的願望是天生就有被實現的權利的,而他們也從不知道:他們能憑自己的努力,在家庭的範圍之外,贏取溫暖和愛情。在成年期的生活裏,他們仍然牽係在母親的圍裙帶上。他們在愛情裏尋找的,不是平等的伴侶,是仆人;而能使他們最安心依賴的仆人則是他們的母親。在任何孩子身上,我們都可能造成奧迪帕斯情結。我們所需要的,是讓他的母親寵慣他,不準他把興趣擴展至別人身上,並要他的父親對他冷漠而不關心。各種神經病病症都能表現出受限製行為的影像。在口吃者的語言中,我們便能看到他猶疑的態度。他殘餘的社會感覺迫使他和同伴發生交往,但是他對自己的鄙視,他對這種嚐試的害怕,卻和他的社會感覺互相衝突,結果他在言詞中便顯得猶疑不決。在學校中總是屈居人後的兒童,在三十多歲仍然找不到職業、或一直把婚姻問題往後擱延的男人或女人,必須反複做出同樣行為的強迫性神經病患,對白大的工作感到十分厭煩的失眠症患者——這些人都顯現出他們有自卑情結,它使他們在解決生活問題時,無法獲得進展。手淫、早泄、陽萎、欲倒錯,都表現出:在接近異性時,由於駭怕自己行為不當,而造成的猶疑不決的生活樣式。如果我們問:“為什麼這麼怕行為不當呢?”我們還能看出他們好高騖遠的目標。對這問題的唯一答案是:“因為這些人把他們自己的成功目標定得太高了!”自卑感本身並不是變態的。它們是人類地位之所以增進的原因。例如,科學的興起就是因為人類感到他們的無知,和他們對預測未來的需要:它是人類在改進他們的整個情境,在對宇宙作更進一步的探知,在試圖更妥善地控製自然時,努力奮鬥的成果。事實上,依我看來,我們人類的全部文化都是以自卑感為基礎。在某些方麵,人類確實是所有動物中最弱小的。我們沒有獅子和猩猩的強壯,有許多種動物也比我們更適合於單獨地應付生活中的困難。雖然有些動物也會用團結來補他們的軟弱,而成群結隊地群居生活,但是人類卻比我們在世界上所能發現的任何其他運動,需要更多及更深刻的合作。人類的嬰孩是非常軟弱的,他們需要許多年的照顧和保護。由於每一個人都曾經是人類中最弱小和最幼稚的嬰兒,由於人類缺少了合作,便隻有完全聽憑其環境的宰割,所以我們不難了解:假使一個兒童未曾學會合作之道,他必然會走向悲觀之途,並發展出牢固的自卑情結。我們也能了解:即使是對最合作的個人,生活也會不斷向他提出待決之問題。沒有那一個人會發現自己所處的地位已經接近能夠完全控製其環境的最終目標。生命太短,我們的軀體也太軟弱,可是生活的三個問題卻不斷地要求更豐碩及更完美的答案。我們不停地提出我們的答案,然而,我們卻絕不會滿足於自己的成就而止步不前。無論如何,奮鬥總是要繼續下去的,但是隻有合作的人才會作出充滿希望及貢獻良多的奮鬥,才能真正地增進我們的共同情境。我們永遠無法到達我們生命最高目標,這件事實我想是沒有人會懷疑的。如果我們想象出:一個人或人類整體,已經抵達了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困難的境界,我們必須想象到:在這種環境中的生活一定是非常沉悶的。每件事情都能夠被預料到,每樁事物都能夠預先被算計出。明日不會帶來意料之外的機會,對未來,我們也沒有什麼可以寄望。我們生活中的樂趣,主要是由我們的缺乏肯定性而來的。如果我們對所有的事情都能肯定,如果我們知道了每件事情,那麼討論和發現便已經不複存在,科學也已經走到盡頭。環繞著我們的宇宙隻是值得述說一次的故事。曾經讓我們想象我們未曾獲到的目標,而給予我們許多愉悅的藝術和宗教,也不再有任何的意義,幸好,生活並不是這麼容易就消耗淨盡的。人類的奮鬥一直持續未斷,我們也能夠不停地發現新問題,並製造出合作和奉獻的新機會。神經病患者在開始奮鬥時,即已受到阻礙,他對問題的解決方式始終留在很低的水準,他的困難則是相對地增大。正常的人對自己的問題會懷有逐漸改進的解決之道,他能接受新問題,也能提出新答案。因此,他有對別人貢獻的能力。他不甘落於人後而增加同伴的負擔,他不需要,也不要求特別的照顧。他能夠依照他的社會感覺獨立而勇敢地解決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