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極其空曠,牆麵、地麵皆由紋理清晰的大理石建造,光滑細膩,亮麗清新,中央有一張由紫檀木所製的條案及木椅,顏色深紫黑,更呈緞子般的光澤,條案前放置著幾張圈椅,四角皆有一根漢白玉柱,潔白無瑕,質地堅實而又細膩,柱上分別雕刻著九個男女或在竹林裏縱酒狂歌的肆意,或在山峰上酣歌恒舞的曼妙,或在亭子中高談闊論的酣暢,或在街道上仗義相助的豪情之景,栩栩如生,簡直是鬼斧神工。
可奇怪的是九人之中卻有一女臉戴麵紗,正是那名舞姿優美的女子,姿態嫋娜娉婷,定是位不俗的美人,而在這四柱中,偏偏這名女子雕刻最為細致。而一名男子正背對著她們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風景。
男子身材八尺,墨發高束,穿一身看似尋常,實則是用上好的絲綢製成的黑袍,勾勒出健壯的身軀,威風凜凜。
一見此人,美人蛇立馬單膝下跪,來不及管身後的靈毓,臉色不見媚意,隻有敬重。
“參見樓主。”
“退下吧,把那女娃留下就行了”聲音低沉渾厚,語氣溫和,絲毫不見上位者的氣勢。
待美人蛇離去,腳步聲消失,男子才轉過頭來,三十而立,刀削般的輪廓,相貌堂堂,豐姿英俊,兩道劍眉橫飛入鬢,一雙眼眸深不可測,宛若一口幽井,望不見底,薄唇緊抿,束起的墨發隨風而飄,多了份灑脫,氣質冷峻。卻在望向靈毓時,臉色一滯,頗感震驚。
但那震驚也不過一逝而過,怎會長得這般像,雖氣質完全不同,可這五官簡直是與她一個模子,隻是···不知想到什麼,緩緩勾起一絲苦澀的弧度,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女兒呢她當初可是愛慘了那個和尚,甚至毅然隨他而去,而那和尚又無生殖能力,依她那頑固執著的性子又怎會生其他人的孩子呢?就算那和尚願意,她也寧死不願,怕隻是巧合吧。
況且,她對自己人可是護短的很,更別提自己的孩子,又怎會讓自己的孩子流浪在外,被殺手撿到呢?對於自己手下的殺手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他們可不會去拐走不愁吃穿的孩子,再者依她那身手,世上也無一殺手能成功。
“你叫什麼名字?”來到她麵前,蹲下身來,也不計較靈毓未跪下,或是愛屋及烏,看著這孩子與她無二的模樣,再加上他心愛之人兒時也是乞丐,因此他也不忍像平日裏那麼冷硬,臉色變得溫和慈愛,若是被他手下的殺手看到,怕是比天要塌下來了還要震驚,甚至驚悚。
“靈毓。”
靈毓奶聲奶氣地回答道,卻是心想這樓主剛剛的反常,多半是認為自己跟某人很像,而那人應該是這男人心愛卻不得之人。沒想到這女子連暗雲樓樓主都瞧不上眼,也不知是何等奇女子。該不會是這具身體的母親吧?不過就算是那又如何,依麵前男子的表現,恐怕也不知道那女子的去向。既然如此,倒不如不問。
“那麼,靈毓,你是別人派到我們暗雲樓的奸細嗎?”
別人?她倒想知道哪個別人有這個資格,敢派她當個奸細!但不管心中是何等不屑,麵上依舊不變。
“不是。”
“好。”
這份感情隻有他一人知曉,連她都不知道,而近看這女孩,他確定未帶人皮麵具,所以她絕非有心人利用,所以,因為她長得像她,他便信她。
“可能認我做爹爹?若能,爹爹定會傾盡一切,對你好,無論何時都寵著你,”看著這女娃的容顏,心中的想法不由脫口而出。若是有一個與她相似的女孩叫自己爹爹,至少······可以給自己一個念想。
靈毓看著眼前男子的神態,她自然明白這是他非大腦思考而說的話,也是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不由感歎這人的癡情,在這古代,男子都三妻四妾的地方還能有這份真心實屬不易。而且,有個背景深的老爸對她有利無害·····
“不能,”意料中看見男子臉上的失望,“不過我想有個爹爹”
“好好好,”出乎意料的驚喜,讓一向麵無表情的他也不由展露笑容,而這一笑卻是晃花了靈毓的眼,原本樓主就是個冷酷嚴肅型男,長相連她這個在21世紀見慣了美男的最新女性都不由得驚豔,這一笑頓時使他渾身深沉氣質消失,變得陽光般溫暖。
“爹爹,”靈毓甜甜地叫道,微微一笑,刹那間觸動了男子心中最柔軟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