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朝廷的兵馬不擅長水戰,便隻好招降了他,委了一個定海尉的官職,想把他騙上岸後再徐徐圖之。方國珍接到了蒙元朝廷的招安文書,卻不肯上當。先把官服穿在了身上,打著蒙元朝廷的旗號繼續對過往商船敲詐勒索。待錢糧都撈足了,便再度扯旗造反,順手把溫州城又給打了下來。
此後三年,這位方穀子與朝廷屢屢交手。每次打贏了,都要求升官受招安。每次招安後,不久便又造反入海。如此反來反去,如今已經成了東南沿海第一大勢力。朝廷、水上討生活的綠林豪傑、還有遠道跑來大元做生意的色目船隊,都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最近有消息說,蒙元朝廷已經再度拿出了漕運萬戶的職位去接洽了,就等方穀子大俠的回話。如果方穀子大俠嫌萬戶的職位也低,雙方甚至還可以再商量。隻求他能夠消停下來,讓大都城中的闊佬和闊佬們的色目盟友們,能繼續安安穩穩地賺取海貿上的巨額紅利。
能把蒙元朝廷逼到這個份上,這方穀子也算給江湖豪傑們爭足臉了。眼下徐州軍的駐地正卡在了運河上,想以方穀子為前車之鑒也不足為奇。誰料龍二幫主剛剛笑了兩聲,就被常三石用鄙夷的話語噎了回去,“嗤!方穀子又算什麼東西?!與這位朱都督比起來,不過是夜貓子與大鵬鳥,他看中的那兩隻死老鼠,人家根本不會用眼皮夾一下?!”
“老三,你這話什麼意思?!”龍二被說得臉上發燙,用扇子頂部指著常三石大聲質問。
“如果隻是想著討好朝廷,他又何必定下那種羞辱人的價格?!眼下他手頭又不缺錢花,八百文和白送有什麼區別?!之所以要定這樣一個價錢,是因為跟我打聽到,市麵上八百文可以買一頭驢。大哥,二哥,你們兩個想想,敢提刀殺官造反的豪傑,這兩年咱們三個也見過不少了。誰想過如此狠狠地扇那狗朝廷的臉?!這把天下人分四等,是忽必烈下江南時定下的國策,七十多年來大夥都習慣了,包括這天下的讀書人,誰曾經敢質問過它合理不合理?!而朱八十一這麼一弄,這徐州紅巾,便不再是群殺富濟貧的草寇。無論窮的,富的,大字不識的,還有學富五車的,隻要還記得朝廷那條蒙古法的人,有誰不會挑起大拇指來替他,替那徐州紅巾叫一聲彩!”
“然後呢,就引得朝廷以傾國之力來攻?氣是出了,徐州紅巾也被他擺到火爐子上!”龍二狠狠瞪常三石一眼,撇著嘴反問。
“是啊!這朱都督所做之事,聽起來的確痛快。不過.....”船幫大當家江十一在讚賞之餘,也覺得朱八十一此舉未免有失穩重,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也徹底把自己擺到了一個最明顯位置上。那朝廷聞聽之後,恐怕拚著將運河砸爛了,也得先除了他們!唉——!”
“唉,老三,讓我們怎麼說你才好!”龍二也陪著歎了口氣,鵝毛扇下陰風陣陣。
自己這個三弟啊,什麼都好,就是太容易衝動了。那朱八十一所做之事聽起來的確過癮,但豈是智者所為?這個時候的智者,就該把頭縮起來,看著朝廷的兵馬去打別人。然後躲在一邊慢慢發展壯大,以待將來之機。
“那徐州軍卡在運河之上,即便不打出驅逐蒙元的旗號,朝廷能放過他們?!”常三石的情緒立刻變得非常激動,看著兩位結拜兄長的眼睛,大聲嚷嚷。“既然早晚都得打,還不如做得幹脆一些,把旗幟挑明了,以戰求生!隻要他們能保持今天這種戰鬥力,朝廷的兵馬再多又能如何?大不了棄掉徐州,轉戰他處。隻要他肯繼續給漢家兒郎爭這口氣,肯定有仁人誌士成群結隊地追隨過來!”
注1:在羅貫中之前,三國演義已經以平話的方式於民間流傳。早期的名字便是《全相三國誌平話》,劉關張和諸葛亮等人物的藝術形象基本已經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