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組團逛花樓(1 / 2)

第二天午時,福瑞榮升的少爺王俊康過來了,說是要聽曲。有誰大中午得聽曲?媽媽用涼水匆匆洗了把臉,好讓自己清醒清醒。昨天後半夜,俏兒那個小賤人惹惱了崔老爺,讓人家下了黑手。若不是她有經驗,俏兒這傷好了也會留疤。

呸!老不死的,最後才給了十個子,當老娘是要飯的?兩盤菜,鹽煮豆子和水煮豆腐,再加一壺醪糟湯,也得值上二十文。那老混蛋居然說菜是臭的,酒是餿的,俏兒是個呆瓜。隻值十文錢。

老不死的,要不是世道不好,俏兒還能讓他鑽了空子,沾了身?呸!禍害了多少姑娘,也不怕報應在自己的兒孫身上。此氣不出,她就不是這燕春樓的當家媽媽!下回,定要找個姐兒要了他的老命。讓他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聽曲?福瑞榮升的少爺?笑死人了。紅花坊出來的窮鬼,不過是開了個店鋪,就自稱是‘少爺’?他是沒見過老娘的家底,說出來能嚇死他。窮鬼還想當大爺,下輩子吧!我倒要看看,如若拿不出來個好價錢,老娘就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好進不好出!”

嗬嗬!聽說那小子長得不錯,在西市上有幾分名氣。待會見了,讓老娘沾沾便宜,就少要些聽曲的錢。想到這兒,媽媽心情又好了起來。照著銅鏡,唱著小曲塗著花油,硬生生揉出個笑臉來,幹笑兩聲,拎著繡著喜上眉梢的手帕,扭著巨臀往外走。

一會兒的功夫,滿頭的汗,媽媽用帕子擦了擦,捏捏肚子上的肥肉堆,歎了口氣:又胖了。想當初自己也是興慶府裏有名的花姐,妖嬈動人。

咳咳咳,又是討厭的咳嗽聲,怎麼還不死。媽媽一臉嫌棄得經過桃花的房間,桃花依在門上假惺惺得問了個安。呸!媽媽啐了她一口,就是有人聽曲也不讓你這個小蹄子出去。敢算計老娘的錢,膽兒吃肥了。從今往後,那沒人幹的活就是你的了。

“看什麼看,今天再拉不到客,就給我滾到雜役房裏住。老娘可沒閑錢養你這白眼狼!”

桃花討好不成反倒惹了一頓罵,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轉身進了屋。

“咳什麼咳,要死就快點死!”

“咳咳咳”桂花咳得更厲害了,止都止不住。

“喲!都咳出血了。好啊,我今個兒就把你扔在亂葬崗裏得了。要是敢把病症傳給姑奶奶,我就掐死你。”

“什麼?咳出血了?哎呀,這可壞了事。趕緊讓菜頭把她扔出去。太不吉利了。”媽媽聞言轉身回來,探身往屋裏看。果然,桂花腦袋旁的床布上,有星星點點的血印子。扭了桃花兩把,怪她不早說。心情頓時不好的媽媽,連連打了好幾個路過的姑娘,這才下了樓梯。

“哪位小哥要聽曲?”

抬眼一看,隻見王俊康唇紅齒白,大眼劍眉,鼻挺膚白,一身的藍色麻製長袍,腳踩皮製短靴,站在那兒宛若仙子。此等妙人,隻應天上有。媽媽從未見過如此出眾的美男子,五官深遂卻融合了大周人的柔美,棱角分明卻極具儒雅,氣質出眾,一定是個大周人和西域人的混血兒。媽媽瞬間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歪著頭流下了口水。

最煩陌生人看他的眼神,猥瑣且惡心。尤其這個胖大的婦人,滿身的脂粉味和體臭味混在一起,熏得人腦袋疼。還要流著口水往他身上湊。都怪大丫,他可不想來這亂糟糟的地方,她偏要他來。說要考驗他的定力和處理各種人際關係的能力,包括花樓賭場以及各種正常的非正常的場麵。外貌俊美,那可是上天的恩賜。羞於見人,那可是對天賦的最大浪費。人前扮天使,背後捅刀子,這才是高級黑。

最厲害的人,不管長什麼樣,都要有一顆平常心。臉上帶著笑,心裏要想清楚自己的目標,切不可因別人的目光而飄飄然,或是妄自菲薄。他今天的任務是接洽一個叫桃花的花姐。那塊繡樣,一看就是技藝高超的人繡的。人才啊人才,堅決要把情況摸清,把人給弄到手。

為了家裏的生意,這些醜人看了就看了。平常心平常心。想到這兒,王俊康放鬆了下來。大丫說了,男人耍賤最讓人受不了。原本仙子一般的他,挑了挑眉毛,嘻皮笑臉的湊到媽媽近前:“媽媽,我來聽曲。”

美男子主動湊過來,媽媽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伸手趁勢要摸美人的臉蛋,卻被人家躲開了:“呀呀,美人兒要聽什麼?媽媽就能唱,‘小哥兒不要躲,讓奴家拉個手啊!’”。不要臉得隨口胡謅了一句,還想拉王俊康的手。

“媽媽客氣,我想聽‘女兒醉’,聽說一個叫桃花的唱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