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奶娘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哎呦,我說大小姐,你可真是把我急壞了,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到處亂跑嗎?現在是特殊時期,你要小心才是。”
“奶娘,不要一驚一乍的啦,我們進屋說。”府門外並不安全,難保不會有人暗中觀察,所以我連忙拉著奶娘快快走進了府中。
穿過回廊和小花園,終於進了我的客居院。沒錯,客居院,我雖然是正妻所生的大小姐,但卻沒人在意,娘親死後,我更是被欺侮打罵,這好好的三青居硬是被改成了“客居院”,至於我那便宜爹,自始至終都冷眼旁觀,我從來,就沒被那個所謂的父親在意過。
“小姐,你到底出去幹嘛了?”奶娘見我愣神,緊張兮兮地看著我。
“啊,”我回過神,對奶娘正色道:“奶娘,你也知道最近府裏氣氛緊張,那些姨娘們也好久沒來找我的茬,三姨娘家的上官瑞更是半個月沒了蹤影。我想,大概是我爹的事,東窗事發了。”
我爹這個人,貪圖女色,重男輕女,還尤其貪財,其實,我爹這一支並不是上官本家,隻在安東這個小地方有些勢力,與上官本家也早就斷了聯係,但兩年前,在皇城炙手可熱的吳家突然差人拜訪,說是有生意要交與我家來做,錢財自是不少,我爹兩眼放光,自是滿口答應,吳家臨走時特意交代莫要對外聲張,我爹在外忍得辛苦,回到家中自是喜不自勝,召集了幾個姨娘和我的弟弟妹妹,將這事全都抖落了出來。我雖年紀小,但也知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這生意一定有問題,說不定還會牽連上官本家。可惜我爹是個蠢蛋,自是不會聽勸,於是自那時起,我便偷偷上山采賣錢,為的就是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有足夠的錢逃跑生活。
其實,我常常懷疑,我爹真的是我親爹嗎?可惜我還沒找到答案,這一天就來了。
我娘幾時死的我已經記不清,但她教我的我都記住了。比如當任何東西和男人同時掉在水裏時一定不要救男人。
這個男人,尤其是我爹。
我覺得這個道理好像每個女人都懂,因為當我爹和許多錢財貨物以及我的幾個姨娘同時掉到湖裏時,姨娘們都著急的救著錢。
可是一轉眼,水底一下子冒出許多黑衣人,嚇得姨娘們驚叫連連。隻見那些人手起刀落,姨娘們就一個個沒了生氣,沉入水底。
我已經嚇得癡傻了,我爹,就在眼前被抹了脖子,那血也沒有想象中的噴湧而出,安靜的滴落在濤濤江水之中。
這時,不知是誰扽著我下了水,我揮舞著雙手想要掙脫,卻越來越無力,江水又臭又腥,我抗拒著,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那猩紅的江水奔湧著進了我的嘴。
這是我這輩子最惡心的時刻。
“小姐,堅持住。”
是奶娘!
終於,我被奶娘帶上了岸,我狂吐著江水,手扣進喉嚨幹嘔不止,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卻發現周圍異常安靜。
我猛地向奶娘看去,她虛弱地癱在地上,仿佛被抽幹了力氣,連呼吸都是奢侈。
“奶娘!”我用盡力氣爬過去,握起她的手:“奶娘,不要走,不要走…”
奶娘的手冰涼刺骨,但我知道她還活著:“小姐,我不能陪你了…你快走…記得去找上官…上官雲…”奶娘的聲音越來越弱,終於沒了聲音。
完了。我如是想。
完了,追殺完了,家完了,我也完了。
我想這世上再沒有一人與我血脈相連了。
上官雲嗎?他是誰呢?
來不及細想,懷裏揣著這些年攢十幾兩銀子,心想,我得給自己找個歸宿呀,是哪都行。
我選了一條從沒走過的小路,家是回不得了,天又黑的不像話,於是我順著這條小路上了山,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該去哪。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恍惚有個小廟,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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