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那年,我第一次知道有六一門這一派。
那一日風和日麗,晴空萬裏,我肚中甚是空虛,想著去山中采些草藥好換點吃的。於是我溜溜達達上了山,東轉西轉也沒找到甚值錢的東西,可能好東西不是早被我吃了就是早被我采光了。無奈之下,我隻得邁著虛無的小碎步去未到過的地方開疆擴土。
沒走多遠我便聞到肉香,循著味道走去,眼前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廟宇,門栓斜歪歪的插在破破爛爛的木門上,門上卻貼著張新紙。
這山上不曾有人家,隻這一間破廟,然因山路崎嶇香火不旺,已經荒廢多年。
按理說機智如我不應冒然闖入,隻可惜那時我饑腸轆轆,肉欲深深,未曾多想就破門而入了。
“喲,是個妹子。”一道清麗的聲音入耳。
說話的是一個女子,正對著我烤肉,衣著十分平常,卻難掩清高自在的氣質,頭發高高豎起紮成一個馬尾辮,除了發間的一支玉簪便再無其它首飾。可是她的一雙眼睛,實在是太美了,像我母親常帶的黑曜石手串,黑的精亮深沉,臉蛋白皙清透,不可方物。
現在想來,我當時還有閑心觀察她真是奇跡,因為我實在是饑腸轆轆。當然,我很快就被火堆上的物體吸引,自覺地從她身上移開了目光。
“想吃?”她隨手拿起一串在手中晃啊晃。我的眼連帶我的腦袋也跟著她的手晃啊晃。
我娘過世前就告誡我: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娘還說:眼淚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
於是我抬起濕漉漉的眼哀哀切切的點點頭:“我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但是我娘說過無功不受祿。不如我幫你做件事,這肉就……”
說真的,我那句無功不受祿隻是一句場麵話,正常人也不會讓我做什麼的,可惜,這個女人偏偏不按套路出牌。
“好啊。”眼前的人如是說。
接著她指了指破門上的那張紙對我道:“看見那張紙了嗎,那個啊叫傳單,也叫廣告。姐姐想收個有緣人做徒弟,你下山給我找一眉清目秀的俊兒郎,把這紙交給他,這肉就給你,如何?”
我並不想下了山再上來,畢竟我的肚子受不了,而且我覺得她的肚子也等不了。
“不如你給我些銅板,我去賣些吃的順便幫你找徒弟。”
她思索片刻點點頭:“是我考慮不周,讓你沒吃飽就幹活太不人道了。再說這找徒弟的確需要些時日,緣分還是很重要的。”
我深以為然,收徒弟,就這個小破廟著實沒什麼吸引力,也隻能靠緣分了。正想著,卻覺得她的目光愈發不友善起來,“不如,就你來做我的徒弟吧。”
“啊?”我嚇了一個激靈,連連擺手道:“這可不行,我爹娘肯定不讓的。”
我不同意倒不是因為我爹娘,而是她這地方,實在是養不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