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不安的心,我走到李夫子麵前,跪了下來,膝蓋還沒落到地上,李夫子就雙手扶起了我,心痛難耐的聲音像是從遠古傳來,“囡囡,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爹沒生你的氣,你別跪了,我的傻女兒。”我仍舊一動不動的做著跪立的動作,拒絕他的攙扶,直直的跪了下來,泣聲道:“爹,都是女兒不好,讓您老操心了,”那樣小心,那樣疼愛我,縱使我不是你的女兒,我也感激你。
“說什麼操心不操心的,從你一生下來,我就想著我的女兒長大後一定會是最美麗的女子,我教你彈琴,畫畫,讓你看各式的書籍開闊眼界,其實我不是不遺憾你是女兒身,我朝雖有女子可為官的條例,可那要付出比尋常男子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我舍不得讓你去做。”慢慢地訴說著對‘我’的期望,李夫子神色安然,“你從小就性子綿軟,不是個做大事的料,我想著在我的羽翼下總能護你周全的,你娘她把你當寶貝一樣護著,現在想想,許是我們這樣的放縱寵溺,才把你養成了不知世事的模樣。”
“是我讓爹娘傷心了,”忐忑的心在這一刻靜了下來,您對囡囡的愛,通過她的回憶我感同身受。
似乎是從回憶聯想到了現在,李夫子用力把我拉了起來,安置在旁邊的椅子上,看了看屋外的天空,估算了下時間,就吩咐我去教室裏上課了。一路行來,到處是沾了水的鞋印,連成一條又一條的直線,走進教室,原本喧鬧聲音戛然而止,我木然地走向坐位。
不過幾息的功夫,李夫子也進了教室,點了眾人的名,然後開始講課。心不在焉地聽著李夫子的課,腦海裏想著的都是上課前他講的話。他講這些給我聽,為什麼呢?就因為我背出了《大學》,彈了首《陽春白雪》,除此之外,我沒做任何出挑的事。想不明白的事就放在一邊,我早沒了好奇的心思,既然重活一世,我隻願過得舒心安逸,好好報答前身的父母,盡量滿足他們的心願。至於其它的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人。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夫子對著我又說了一通我的成長史,從第一次說話到上次的落水,言辭間,對囡囡的寵愛讓我心悸。在我要出門的那一刻,他對我說:“囡囡,爹想讓你去參加科舉,”聽到這話,我一時懵了,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稀裏糊塗的回到教室,那句話像是一句魔咒,不住地困擾著我,我橫看豎看也沒覺得自己是什麼驚世之才,充其量,不過一滿身銅臭的商人,你讓我給你賺錢,那叫一個手收擒來,讓我去考科舉,那無疑於讓我上斷頭台,鐵定名落孫山,李夫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一天過得我有些渾渾噩噩,從到這裏的害怕,慢慢的適應,擔心被發現的謹慎,他們的態度一有什麼變化,我就會想入非非,或許,我該放下這個思想包袱,從此,我就是李葉,李葉就是我,李夫子是我的父親,宋氏是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