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長風愣了幾秒，沉默著打開剛關上的大門，十分冷靜地走了出去。裏麵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你看到沒？你看他那個快發飆的樣子，真是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關門聲驚飛了前頭樹上的鳥。
然後鄔長風就找到了風佑之，用了點手段才撬開了他的嘴，然後走向家屬區。風佑之和大他三歲的親哥哥風宿之在後麵狂奔攔他，風宿之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隻聽得弟弟道：“長風發瘋了，要死，趕快攔住他。”風宿之突然就覺得事情很嚴重。
鄔長風被兩個男人合夥拉著仍是在前進，隻不過步子慢了下來。他冷靜地開口：“我沒想幹嘛，我隻想找那幾個人談談。”
左邊風佑之摟著他的腰，被他一步步拖著走，仰著一張臉道：“長風冷靜，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幫你把那幾個小子教訓一頓行不行？你別去，真的，你一去他們會嚇死的，人命關天啊，人命關天。”右邊風宿之拽著他的手臂，道：“長風，我們給他們取十個外號行不行，要不然一百個？你真別去，你一去那幾個小孩不得被你玩死？咱們要和平，不要暴力……”
最後還是沒攔住。當時打的那一架真叫一個慘烈，那幾個男生都跟他們差不多大，卻被鄔長風打得膽汁都要吐出來了，但是一點血也沒見。最後風宿之看不下去了，死拉硬拽地把鄔長風拉走了。風佑之留下來將那幾個男生送衛生所。
所以，他在鄔長風麵前慫一點，他覺得沒什麼。畢竟連他哥都有點怵他啊！
最後鄔雨霽被鄔長風拎回家時，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被他哥牽著還頻頻回頭看風佑之，風佑之笑了笑，一根手指虛空一推，像是點在她的腦門上。小丫頭瞬間破涕為笑。
他看著她，目光溫柔綿長。
快到家時，鄔長風突然靠著路旁的樹停了下來，對那個有些疑惑的小丫頭說：“你先回去。”說完便死抿著唇不再開口，鄔雨霽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還是順從地走了。看著她走出視線範圍後，鄔長風才張開右手，垂眸看了看。
一顆帶血的橙子肉。
爬牆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被種在牆邊的一棵樹劃開了道口子，有點深。剝橙子時很小心才沒有讓那塊起懲戒作用的橙子皮沾到血。鄔長風將那顆橙子肉扔進路旁的垃圾桶，然後向衛生所走過去。
鄔雨霽進來的時候已經是哭腫了眼睛了。她其實沒回家，偷偷拐了個彎然後溜達到了鄔長風後頭，看著他進的衛生所。她有點慌。哥哥在她心裏是珠穆朗瑪峰一樣的存在，學習好長得又好打架更不要講，爺爺還沒過世前親自教的，但當看到他一個人偷偷進了衛生所，心中的害怕像是海嘯一般將她整個人都吞沒。她一會兒亂想，又一會兒告訴自己不要亂想，兩相矛盾弄得她神經兮兮的，最後一個沒忍住就哭了。又靠著門聽見替哥哥包紮的阿姨埋怨他：“你這怎麼搞的？啊？全是灰塵，不怕被感染啊！”、“這血流的這傷深的……你忍著點啊，我再給你擦點藥……”鄔雨霽越聽越害怕，最後哭聲太大，把那個阿姨給招來開門了。
回家的路上，鄔雨霽小心翼翼地捧著她哥哥的那隻手，還不停地用嘴巴朝用紗布包住的地方吹氣，涼颼颼的。鄔長風看著她，有點想笑：“沒事的，不痛。”隔了會兒又開口了，“不要跟爸媽說。”
鄔雨霽拚命點頭，過了好久，才輕輕拉住他沒被包住的幾根指頭說：“哥哥……你不要老是死慪啊，你痛了，可以跟我們講的。”
鄔長風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又看向前方明亮的小樓。
“我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