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2)(1 / 2)

鄔長風是被吵醒的。

他正做夢被蛇群追著咬,一道女聲突然進入了他的夢境,聲線幹淨清冽如泉,他昏昏沉沉的腦袋終於有了些意識。隻聽得她說:“怎麼辦,難道我真的要把他放到我房裏嗎?我會被打死的啊!”

一個沉沉的男聲響起,猶帶幾分笑意:“怎麼,難不成你救下的人還要我來照顧?”

那女聲又響起,有幾分委屈:“我怎麼可以看著一個人在我麵前被蛇咬死呢?我肯定要救人啊。況且你有沒有看見那是什麼蛇,你沒看見我可看清了,那是‘斷香’,一炷香時間內沒人救他他就要送命了。但是斷香一般不隨便咬人的啊,如果沒人惹它它是不會攻擊的。謔,這樣說來這人還是個英雄,這玩意也敢惹。”

鄔長風很想反駁,奈何頭仍是昏昏的,一絲氣力也無,隻好在心裏回答她:裝個水就惹到它了?那條溪是它家的?這是多可怕的占有欲啊。

男聲笑道:“什麼英雄,你這救人命的英雄可千萬別把自己斷送在長老們的唾沫橫飛裏了。”

那女聲頓了頓,道:“怎麼辦啊驍哥,我可不想讓他們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沒個正形,他們會不會拿藤條抽我?”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並非我不想幫你。難道你忘了我們倆的樓挨得那麼近?放誰那不是一樣的?”

女聲過了許久才開口,可以聽出聲音中的懊惱:“我真給忘了……那我隻能去跟他們講明白了,不然這樣藏著掖著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那男聲反問她:“長久之計?你想要留他多久?”

女聲沒回答他,徑自走了。過了會兒腳步聲越來越遠,鄔長風迷迷糊糊中隻聽得男聲跟那女生說:“溫兒,我不是那個意思……”

意思。什麼意思?鄔長風剛想思索一下最後那句話的含義,卻不想頭越來越疼。他隻好放空了思緒,側了側身子,又沉沉睡了過去。

如溫發火,不像其他人一樣大吼大叫動手動腳,隻把一個人晾在一旁,任那個人叫她叫的嗓子出血她都不會給一個眼神。如驍總算見識了她傳聞中最駭人的冷暴力,心有點慌。他不想因一點小事而疏遠他和她的關係,太過得不償失。他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說:“溫兒,我沒有那個意……”

“別碰我。”她打斷了他的話。

“你要因為一個陌生人這樣對我,嗯?”他沒鬆開她,反而強製將她扳正麵對他。她的眼神清明,好冷靜。看著她這樣他反而講不出什麼來了,那些話到嘴邊卻吐不出口,徑直化作一縷歎息,此中深意綿綿,他看的太清楚,所以知道自己難以逃避:“……你一般不救人的,你知道我在怕什麼溫兒,你知道的……你從來”

她聽罷,冷笑一聲,眼中的不屑讓他的勇敢潰散。如溫看著他,有些冷意:“如驍。”

第一次這麼鄭重地喊他。

“你覺得,如果我愛誰,你攔得住我嗎?”

“就因為我好奇救了個人回來,你就這麼害怕了?”

“你我都知道族規,何必讓自己一顆心七上八下呢。難道我想跟我母親一樣?啊?”

她突然笑了笑,看著他被幾句話擊得猝不及防的樣子,有些無力:“我會是你的,一定是必須是不會不是,你到底在怕什麼呢?”

他像是被這句話擊垮,手上力道驟鬆。如溫退了幾步,斂了斂衣服,將肩膀被他攥出褶皺的地方壓平,然後裝作沒事的樣子朝他笑笑:“我先走了,坦白這件事還是我來做比較好,挨罵都習慣了的。”

如驍沉沉看著她的背影遠去,看著草地上她留下的淺淺足印,小草上的露水將滴未滴,像是誰要流淚。

他俯下身子,將彎下去的小草扶起,把那滴露水拂去。

“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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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溫看著麵前這個男人,有些煩。

就是因為他,她跟如驍把話完全攤開了講,雙方都好沒麵子;然後又被那些長老罵了半個多時辰,說她除了多事沒有其他愛好、說她事事好奇就是對巫術沒多大興趣雲雲,最後大長老喝完最後一口茶猛地拍了拍茶案,眼睛瞪得很大很可怕:“都住口,巫女大人是讓你們這樣子講的?”

被點到名的巫女大人一聽這話嘴角抽了抽,默默將岔開的兩腿並攏,慢慢挺起腰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