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漸深,露漸重。
蘇合在耳畔的輕語熾熱而綿長的縈繞在沈晏心的腦海之中,她枕著雙手,疊這腳靠坐在她房門外院落中的大樹枝幹上,睡意全無。
她微微側過眼,望著蘇府一層又一的望不到邊際的院落,暗自思忖著這個地方究竟隱藏著什麼?
“小姐,小姐!”袖兒的聲音打斷了沈晏心的思緒。
她低下頭看到袖兒正提著燈籠墊腳站在樹幹下伸長了腦袋往上張望。
“怎麼了?”沈晏心問道。
“沒怎麼。”袖兒將手中的燈籠舉高,理所當然地答道,“隻是都快三更了,小姐還不睡嗎?”
“快三更了嗎?”沈晏心望望天問道。
“嗯,小姐快回去睡吧,雖然這裏不用晨昏定省,但小姐你也要主意身子啊。”
“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沈晏心答應著,身上卻沒有絲毫動作。
還是在平西城好啊,至少那時睡不著的時候還可以找阿九一起比劍喝酒。沈晏心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阿九現在怎麼樣了。
對於點鸞的事,沈晏心隻隱隱約約記得一些,但對於在平西關的那幾年,她卻記得清楚。
以往韓九出城去軍營的日子裏,她碰到這樣的夜晚便會偷偷的溜出府去找韓成他們一道去崔茗府上偷那些不知道泡了什麼藥材的就喝。
而現在她卻隻能對著天空獨自發呆。
這時袖兒又在屋內喊了一聲,她低低應一聲,翻了個身跳下大樹,踱這步子回到自己的房中。
點在房中紅木家具上的燈盞中的油已快燃盡,袖兒給燈盞中添了燈油之後,才去給沈晏心換了一盆熱水。
沈晏心擦了把臉,更衣躺到床上,抱著被子翻了幾個身,最後沒有辦法隻好坐起身來歎氣。
心裏掛了這麼一件事叫她怎麼睡得著?
為何明明事關蘇合的生死,蘇合本人卻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呢?
都說蘇門又奇術,雖不能起死回生,但卻比世間尋常的醫術要高明的多,為何蘇合卻偏偏還是那樣一副病容。
沈晏心用手指不停的叩著床沿,一直熬到外麵的天意灰蒙蒙的亮起,她在熬累的睡了過去。
沈晏心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袖兒見她醒了之後,先帶了蘇家撥派過來的丫鬟給沈晏心過目,沈晏心一貫不喜歡留太多人在身邊,變還是把這些丫鬟都派到了外屋伺候,房中依舊隻留了袖兒一人。
用過午膳,有下人來報說蘇合已去了天醒峰宗門。沈晏心閑來無事,就在院中與崔茗下棋。
連下了三盤就連著輸了三盤。
沈晏心撇撇嘴,收起棋子,開始第四局。
“今天怎麼了,這麼心不在焉?”崔茗指了指棋盤上的白子道,“你再幫我收自己的子,我就不用下了。”
沈晏心一愣,歎著氣將手中的子都丟回棋框,望著崔茗道:“崔茗,你看蘇合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崔茗垂下眼眸,將溫潤的棋子捏在手心中把玩:“怎麼?你很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