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樓。
沒有告知傅靳,涼花再次來到天闕樓。
對於突然出現的傅靳,涼花並不能完全掏心掏肺地信任。即使他對她沒有惡意,也許他是真的是受人所托來保護她的,她也不能信任他。所以,這次她獨自一人來天闕樓,並沒有告訴他。甚至製造了一係列假象,使他誤以為自己睡著了,等到完全確定他走了,她才偷偷溜出來。
這一次,她也和上次一樣,故技重施,悄悄潛入青蓮閣。她輕飄飄地轉過幾座鱗次櫛比的閣樓,便落到天闕樓外麵隱秘的一個角樓裏。
但不幸的是,這一次,她剛剛落到天闕樓下方,就被早已布下的天羅地網抓個正著。
一群身穿鎧衣鐵甲的衛隊立馬將落網的她團團圍住,圍的水泄不通。月光如水,淡淡地流瀉下來,給他們手裏緊握的長槍紅纓泛上幾抹淒冷凜冽的青色,那青色在夜空下顯得格外刺眼,像鬼怪的獠牙,像魍魎的尖爪,像暗夜裏嗜血妖魔眼瞳裏的異光。那些尖銳鋒利的長槍就那樣齊刷刷地對著被束縛在金絲網中的涼花,冷血又無情,決絕又生硬。
涼花的小小心髒雖早已嚇得狂跳不止,但她還是故作鎮定,冷著一張絕世的臉,冷冷地瞥著他們。
站在那群衛隊最前方的高大男子陰沉著一張冷血的臉,嗬斥道:“哪裏來的妖女,竟敢擅闖天闕樓?”
涼花抿著慘白無血色的薄唇,遲遲不敢作答。
看他樣子,應該是這群衛隊的首領。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少說點話為妙。
以免自己落入口舌之爭。
另外一個男子瞥了她一眼,道:“大人,何苦與她耗費口舌?直接押入地牢便行了。”話畢,他踮起腳在首領模樣的高大男子耳邊悄聲說了幾句,目光還時不時地瞟向涼花那張已經嚇得慘白無血色的臉。說著說著,那男子竟放聲大笑,首領模樣的高大男子也跟著笑起來。
涼花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們,心裏百萬分悔意,不知自己先前為何不告知傅靳她來這裏了。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許還可以互相有個照應。她不能發現這裏的詭異之處,說不定小心如傅靳,他就能發現。
就算他不同意她來這裏,她偷偷來了,也許他還在不遠處偷偷看著她,保護著她。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涼花腸子都悔青了,傅靳卻還是沒有出現。
就在這時,高大的男子輕輕咳嗽一聲,對著眾衛隊道:“來人,把這擅闖天闕樓的妖女給我押下去!”
語畢,眾衛隊便收了紅纓長槍,欲將嬌小瘦削的她押住。
趁他們收網的空檔,涼花立馬從袖中取出還木劑,抬手便劈頭向他們撒去。那還木劑飄散在空中,如素瀾雪濺,在空氣中濺起一層層漣漪,無色無味,頃刻便如墨滴池中,氳滿全池。前麵的衛士不經意間吸入此迷幻劑,痛苦立時就如沿著撕裂了的錦帛的經緯綿延開來,不留絲毫罅隙地出現在他們臉上。他們甚至沒來得及呼叫,便暈死在地。
衛隊首領到底不是平凡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捂住口鼻,猛然向後退了數十步,遠離了還木劑,才沒遭難。
涼花抽身欲逃離這裏。
身後卻追來一柄長槍,那長槍飆卷著無與倫比的強霸勁力,破空而出,呼嘯著風雷之聲,若龍吟一般,快如獵豹,勢若閃電,瞬間逼到涼花身後。
倘若是個高手,或許還能擋住這柄長槍催發而來的凜冽殺氣,可惜涼花除了會輕功,其他的什麼功夫都不會。
涼花緊閉雙眼,柔若扶柳的纖腰微微一擰,瘦削嬌小的身形忙不迭向外側縱掠幾尺,這才躲過了那柄襲擊而來的長槍。
躲過那柄長槍,涼花微微鬆了口氣。
下一秒,數十柄長槍同時朝著涼花削瘦如紙的單薄身子擊出,涼花費了全部的力在這些槍雨中旋轉翻飛,才勉強躲過了這些勢若破竹的長槍。
那高大首領冷冷一哼,忽地從手下手中接過一支利器,那利器在清冷的月光底下,閃爍著磷火一般幽藍的光,顯得格外刺目驚心。隻見他仰天冷笑數聲,那截利器驀地從他手腕飛出,一道藍光閃過,驚虹掣電般襲向涼花。
這一瞬間,涼花腦中驀然閃過一幕血淋場景。
白哥哥——
一切隻是彈指瞬間而已。目光穿過朦朦朧朧的五月煙雨,她看到,她的白哥哥,他正在歇斯底裏地揮劍。
在他周遭,皆是把他圍得水泄不通的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