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依然紋絲不動,在城牆快要丟了的情況之下也許這幾座甕城的城牆就是抵抗西夏的第一條防線,他們當然不會開門。
“城門不會開了!”一個聲音不大,卻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他們四處尋找著回頭一看,卻在一處高台之上發現一個穿著月白青衫的儒生。儒生會出現在這裏本來就很怪異,他們迅速地明白,原來這句話是這個人喊的。
“你個猢猻是哪兒來的!”
“就是,這皮膚白的,別是個小娘子吧。要不賠你黃大爺樂嗬樂嗬!”
這個人當然就是張白圭,他把外邊的皮甲脫去,沒有理會底下的交換聲而是沉聲接著說道:“不僅門不會開了,而且西夏人就在你們的身後,你們死定了!”
聲音同樣不大可是人們在一瞬間靜了下來。這可是事關他們生死的事情由不得他們不上心。
“胡...胡說!西夏人怎麼可能追到這裏,城牆之上的那些弩弓都是白長的麼,再說這天下間哪有以騎兵攻城的呢?”一個士兵說道,引起了一片讚同聲。然後接著嘲笑這個不知道從哪裏混進來的儒生。
“西夏的步軍已經來了,就在你們的身後,如果仔細聽聽你們能夠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似乎是張白圭的話特別有冷場的效果,這些人仔細一聽,果然,雜亂但是非常巨大的腳步聲隱約的傳來。今日有霧可能在這裏看不清但是成千上萬的大軍行進,腳步聲是一定藏不住的。
凡是聽到的人盡皆駭然。他們不是王磊不是張白圭,他們在邊軍當中生活了好幾年,有多少人數幾乎每個人都能夠算出個大概。
那是至少十萬人的腳步聲!這還不算之前的西夏鐵騎。
末日般的恐慌迅速在人群之中蔓延,剛剛他們還覺得自己已經平安,現在他們才發現原來之前站的地方整個就是深淵。
該怎麼辦?沒人知道,這個時候,人們自發地看向高台上的儒生。而剛剛不讓高台的那個傷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默默地離開了。
“也許這個人能救我們呢?”大家這麼想。人在恐懼當中都會去尋找救命稻草,而張白圭一襲青衫雖然有些埋汰但是他的氣質太不同了,和那些士兵們都不一樣。
人們滿懷希冀地看向張白圭。而他自己也知道最困難的時刻到了,一定要讓這群人聽我的!他攥緊了拳頭。
“唯一的機會就是出城去,貼著城牆和西夏人死拚!隻有打退了他們的進攻,那些人才會開門。”
這句話一說完,沒有一個人說話。對於這些士兵來說,求生的欲望是一方麵,但是讓他們再去麵對那些殺得他們丟盔卸甲的惡魔他們實在是沒有這樣的勇氣。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麼。”一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士兵垂涕道。
“沒有那樣的辦法。”
“有辦法!”兩個聲音一塊兒說道。一個自然是張白圭,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個軍法官模樣的家夥。他此時分出人群走上前來,朗聲道:“誰說我們沒有別的辦法,這座甕城的城牆也不高我們攻上去不就萬事大吉了麼。”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現在攻自己人的城牆,誰都知道有什麼後果。可是...一些人的眼球有些微微顫動,可是自己人的城牆畢竟比門外的那些惡魔要好啊!反正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情。
“我們身為大明的子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眼看情況不好,張白圭厲聲說。
“哈哈,大明的子民,我們知道我們是大明的子民,可是那些讓我們死,讓我們當誘餌的家夥又知不知道我們是大明的子民呢?為了功勞就能放棄這麼多的性命,我們為什麼還要為他們賣命!”
這句話一說完,頓時間,底下的徹底沒了聲音。
“就是啊,大明都不把我們當子民了,那我們...”人們交換著詭秘的眼色。麵龐上漸漸變得堅硬起來。
張白圭能夠想象得到之後會發生什麼,他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
他抬起手,想指著那個此時帶著笑看著他們的軍官。告訴他什麼叫‘民族’,什麼叫‘大義’。
可是當他抬起手指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