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每個周末給她寄信該多好…多古老的方式,在心中蔓延的是古老的童話……
他想她如果捧著那些白色的信封,就如她宛若捧著鈴蘭那樣,橘紅的夕陽裏,她走在城市的小巷裏,內心是喜悅而豐盈的,她打開台燈和音響,清澈的風笛聲中,讀那些信,讀那些凝固的時光,以及心中的靜謐。
在那個春天的暮色裏,她的欣喜如花朵間停泊的蝴蝶一樣。六月裏的天空尤其稀薄,校園的梔子也在大肆開放,白色的花苞迎風失笑。她走在六月的天空下,不時揚起頭望著藍的猶如夢境的天空。她和他的運命,是否會如那些雲朵一樣,永遠在藍色的幻覺中幽浮…………
那年暑假的時光變得格外漫長。他去海邊的城市看望她,他在清晨的第一縷夏天的陽光裏走向火車站,站台裏人影渺茫。空蕩蕩的大廳裏回蕩著機械的音節,坐在向北疾馳的火車上,鼻子貼著窗玻璃,昏昏欲睡。
抵達那座城市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他背著包艱難的走下站台,他的身體已經臨近虛脫,大量的汗水浸濕了頭發和衣衫。他站在夕光中,白色的襯衫蒙上一層相片泛黃的顏色,仿佛他此時就是記憶力儲放發一枚相片………
很顯然,命運的使者並不青睞於他,當他失望離開這座海邊城市的時候,在彌漫的煙味的車廂裏,溫柔的陽光照在他黑色的頭發,愛撫著他,他昏睡著,也許在想另一種情景:火車站旁,她站在他身旁,他扶著她的肩膀。當他看到她的時候,他的疲憊和虛弱便都消匿無蹤,從晨至昏的時間並沒有虛耗,而是在相見的過程中失掉的,也許她帶著他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帶他去看城市旁的大海,夏天的海麵極其靜謐,海風吹過海麵,海水閃著金色的光斑,空氣裏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海麵似乎一下子連綿不絕,到處都是碧綠的浪頭,就像是四月家鄉的麥田,猶如他走在吱吱作響的木橋上,看到泥濘的河灘中柳樹裸露的根須,半開的荷花是紫色的一團,他們站在那裏,燈光亮了,亮起來的應該還有一種東西,叫幸福,,,,,,,
他想,她應該是由夢想時光和海水做成,如果夢想破碎,那麼她將隻有一尺清水。
他最終是走了,他去了一個她回不到他身邊的一個港灣.......她記起小時候夾有鈴蘭花瓣的那本書,她翻了好久,終於找到了那本詩集。她看到那些鈴蘭花瓣,已經不複斑白,顏色有些泛黃.....她為他綻放的不過是一束鈴蘭的芬芳,而他為其守住的也不過是一束鈴蘭的時光。她曾在雨水裏,在天空下,掛念他,其實也隻是為他所積蓄的那些時光.....終於明白,從她所見鈴蘭的第一眼起,她就已經開始長大。
她的大海,她的蝴蝶,她的鈴蘭,不過是鑲嵌在生命之壁上的斑點。她會用一生的時間去珍愛它,她將掘開胸中的時光之墓.....她看到鈴蘭花瓣遮掩的一句詞,晏殊的《浣溪沙》: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她偏過頭,窗外碧藍如洗的天空牧著幾朵白雲,已是春光瀲灩………
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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