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少年郎側過臉去又連聲咳嗽,稍後才轉過臉道:“我好不好,你可以處身我這樣境地試試。”
他神情裏明明有絲絲生氣,可是從他口裏說出來,卻是說不出的無奈。再觀他烏黑的眉與瞳,讓人想起沉積千年才生成的珍貴的煤玉,黑而細膩,光芒潤潔。
這一瞬,她沒來由的想逗他一逗,於是也咳了一聲,正經八百道:“你真色。”
少年郎愕然。
恐怕實在不明白這句話怎麼會讓他看上去很色。
“我又不是故意要壓你身上,我一個姑娘家,你竟然還想壓我身上試試,這不是糟蹋人麼?”秦小川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更何況眾目睽睽之下你我這般模樣的同乘一輛馬車,別人都道秦小川與個男人當街私奔了,名聲大毀。日後還不知道怎麼嫁人,衝這一點,你都不能占我便宜才是。”
少年郎聽她叨叨說完,一陣狂暈。敢情這樣橫在牛車上,一切都是他的錯。再說明明是他被占了便宜,她卻顛倒黑白,好像他要怎麼她一樣,這這這……平京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世風日下了?
秦小川看他一副張口結舌的樣子,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當下伸手拈去他頭頂的一根稻草,語重心長道:“做人要厚道。要知道好人才有好報,日後才能娶上一房好一媳婦,有了好媳婦才能子孫滿堂,不會絕後辜負了祖宗,明不明白?”
被她這般教訓,少年郎一陣無語凝噎,幹脆閉嘴,什麼也懶得說了。
現下牛車雖還在狂奔,已是傾於平穩。見他不答腔,秦小川也是無趣,幹脆直起脖子看了看路形,知道牛車已奔出鬧市,正朝人跡漸少的郊外馳去。
總不能任牛車亂奔,若它跑到懸坑就會要人命。
“你等著,看我將這驚牛弄停下來。”她說著就慢慢爬起了身,朝車轅處摸去。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少年郎一得自由,就坐起身來問。
秦小川專注地盯著車轅上套著的牛繩頭也不回,“秦小川。你叫什麼?”
少年郎默了一下,“楚鏡。”
“除盡?你喜歡趕盡殺絕?”秦小川被自己一口口水嗆到,吃驚回頭。
少年郎更是被她的神思維給打敗,扶了扶額,半晌才抬眉看著她不怕死地往前爬,“你看我長得像不像趕盡殺絕?”
“不像。隻是看上去有點色而已。”秦小川回頭上下打量他,嗯,很無害的樣子。
少年郎的臉麵抽了抽,也不再說話,拍了拍身上和頭上的灰後,就端端正正坐好,一心看秦小川怎麼弄停牛車。
此時牛車的速度比之前已緩了一些,但驚牛仍在飛奔,沒有一點要停的意思。
路麵坑窪不平,牛車上的顛簸仍是十分劇烈。秦小川悍不畏死地好不容易爬到車轅,並握住套繩,一手抓緊牛車,一手試著一拉,未料這下子又像捅了馬蜂窩,那驚牛受力,又是一陣拔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