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老大。還愣在那兒幹什麼，到酒店搓一頓。”我那叔伯二弟在大聲跟我說著。“不了，我得趕回去。”“你真不合X，錢我出。”“這地方飯店都沒有，怎麼吃飯？”
“你真是小看了，前麵就有一個杏花村酒店哩。”他邊說邊用手指劃著南邊一個地方。
“免了吧，我媽幾乎癱瘓在床上，起床、大小便都很困難，出外長了不行啊。噯，二弟，到楚城的車多長時間一班？”
“那多著哩，大約30分鍾就有一班。”他正說著，一輛開往楚城的中型客車正好來到公墓墓地的路口。“多巧呀，車來了，再見吧。回去跟三叔說那雙手套，我找到了，叫三叔來玩時再帶回去。”
我邊說邊上了車，接著車就啟動了。我透過車窗看見賴子二弟蠕動的嘴唇和高高舉起的右手，還有那些兄弟們好像也舉手為我送別。
我找到一個座位坐了下來，但我的心裏仍然難以平靜，就是這個賴子弟弟，人也不錯，熱情，為人也並不小氣。可他對父親，我的三叔做的一件事卻令我難以理解。
去年冬天，三叔為拆遷房安置的事來找我，那天天氣很冷，還飄起雪花。說到賴子兄弟他就咬牙切齒，大罵其逆子，不孝子孫。三叔跟我說為房子的事他同賴子鬧得不可開交，最嚴重的一次競當著家人的麵用手卡住他的頸勃子，三叔說到這兒時氣得滿臉鐵青。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問三叔：“真有這事嗎？”
“那還有假，我是你三叔，你瞧，要不是為這事，我怎麼會到你這裏來呢。”是啊，我來楚城十幾年了，他很少來我這兒。我父親在世時，有時來也是和我父親一道來。
“賴子為什麼對你這樣無理呢？”
“就房子的事。安子呀，你三叔偏心啦，偏心沒討好，反倒成罪人。我養仨兒女，把他們一一拉扯成人。老大成了家立了業，養倆孫女。你的小妹才出了嫁，接著你三嬸病逝。賴子幾年前做了房子，也成了家，養了一個孫子。前兩年就說要拆遷，聽說按標準我能搞一套大房子。我就說把房子給孫子。哪曉得到真拆遷的時候，賴子就盯著我說的這句話，找我要房子，要我把房子名子改成孫子的名子，就為這事說我若不改名子就要把我卡死。天下有這樣的兒子嗎？這還是我的兒子嗎。再說了這是安置房，安置房是根據拆遷戶名子來的，怎麼可以換名子呢。話又說回來，我還沒死呢，就是給也要等到我死之後呀。可他卻不依不饒，你說我能不氣嗎。”當時聽完三叔的敘說，我也很生氣，我隨即撥通了手機，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賴子弟問我有什麼事，我隻能說三叔來我這兒了，報個信。他隻“噢”了一聲，手機就關了。我隻能安慰三叔，等有空我去賴子那兒再跟他好好談談，開導開導他。
我隻留三叔住了兩天，第三天天氣暖和，三叔要走，我也沒再留他。正因為暖和忘記了戴手套，把它一直丟在我家。那天臨上車的時候，我拿了二百元塞給三叔，三叔怎麼也不要。我說“你一定要收下，父親不在了，你是我最親的親人，你不收下，我真的很難過”。我好說歹說，三叔最後總算收下了。臨開車時，他在車裏擺手同我道別，我看到他眼眶裏充滿了淚水，我也忍不住滾落出傷心的眼淚…
車窗外，一片片金黃的油菜花鑲嵌在山水之間，真的美不勝收，偶爾略過一串串表紙錢的白色飄帶也成了一道特有的風景線。看著這些，又使我回想起父親在世時常說的一句話，“兒女要敬孝，要孝就要活著孝，不要死後學貓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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