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盜版,支持正版,請到逐浪網
www.zhulang.com
閱讀最新內容。 當前userid
: , 當前用戶名
: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我熟知的幾首杜牧的詩總以凝重入手又以輕鬆結尾,雖然我對“欲斷魂”理解不夠,但清明時節帶著虔誠之心去墓地燒點紙錢,祭奠先人這也很正常。
清明又到了,我的幾位叔伯兄弟又邀我一同祭掃爹爹和奶奶的合墓,我當然要去,因為不光是上祖父母的墓,還有我父親的墳墓以及三嬸的墳墓。他們都安葬在同一個墓園內。但是我和胞弟在百裏之外的楚城,我的胞妹還有其他十來個叔伯兄弟姐妹都在江城東郊,雖說東郊其實已經不存在了,城市的擴張已將東郊變成市政中心,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都從地道的農民變成了城市人,住上了高樓,有的還買了轎車。墓地也在東郊的一個龍湖公墓裏,所以,他們離墓地較近,而我們兄弟倆早年讀書出來分配來楚城就離得比較遠。我和胞弟商量把一個人去,我說我去,因為做教師有假。弟弟是下崗的,沒有固定收入,靠一輛電動三輪車給別人運貨掙錢養家,生活挺難的。弟弟說他去,因為老母親在我家,七十有幾,基本上算癱瘓在床,但我還是把他說服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就趕坐楚城到江城的第一班客車,大約九點我才趕到龍湖公墓,兄弟們都在那兒等著,令我詫異的是,我的胞妹也來了。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但沒有“雨紛紛”。他們都各自買了許多紙錢,爆竹什麼的,特別是我的叔伯弟弟,小名叫賴子,我死去三嬸的兒子。他買的紙錢最多,什麼元寶、金條啦冥錢買了一大堆。妹妹看我隻買了三刀紙,就把自己買的一部分遞給我去燒,我沒要。我說:“行了,表示意思吧”。
不知怎的,自從兩年前老家拆遷,為母親一個戶頭安置的事總縈繞在我的心頭,直到現在我仍不相信妹妹會因為母親的拆遷安置房同我大吵大鬧。“媽媽的戶頭我也能用,我也是她的女兒,誰想要我退出戶頭都不行,打八架都不行”。那天晚上我特地去她家商談這件事,我說我是專為房子的事而來,她便怒目而視,大聲哭叫,直挺挺地叉著兩條大腿,那氣勢真像魯迅筆下的好似圓規的女人。我真的無法相信眼前站著的這個女人是我親妹妹,我還能和她商量什麼呢。
“小妹呀,難道利益比親情還重要嗎?”我問她。
“我不管什麼親情,誰動我房子挖我名額都不行。”
“我來是和你商議,你要是能把媽媽一個名額退出來,媽媽就可以享受到一套房子。你占一個名額不就多二萬塊錢嗎,你算算,是一套房子合算還是二萬塊錢合算。”
“我不會算帳,我用媽媽的名額又不是用你們的名額不需商量。”我隻能一邊搖頭一邊站起身往外走,但在跨出妹妹家大門時,我回頭和她說了最後一句話:“這樣吧,你和妹婿商量一下,媽媽,我們仨人每人養一年。”我知道,他們是不會願意贍養媽媽的,有男丁的家裏女兒養老娘那真是大姑娘長胡子,太稀罕了。再說老娘已半躺在床上兩年了,她肯定不願意的。這句話說出來的確傷感情,但不說出來就觸動不了她,牛角尖她就會越鑽越深。
大概過了三天,妹婿打電話來向我道歉,還告訴我,他把我媽的名額退出來了,而且還通知我,媽媽能享受40多平米的安置房,還可低價買二十多平米等等加起來可以搞70平米的房子。我說:“那好,這一套房子給你二哥,我們兄妹三人中,你二哥下崗,至今還住在一間一廚的公房裏。幾年前買的一輛電動三輪車幫人家拉貨掙錢,車都快不能用了,日子挺艱難。”
這件事過去已近兩年了。但每次見到妹妹,總有一種酸楚的感覺,盡管她還是那樣尊敬我,關心我,給侄兒侄女買這買那,而我心裏卻總有一個疙瘩始終無法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