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非國家離得遠,抹鼻涕賣慘激起評委同情心
在五十多年的曆史中,歐洲片獲得了近八成的奧外獎。這些電影與英美片同屬西方文化,彼此間存在著正常溝通的可能。但如果是關於第三世界的電影,美國人理解起來就有相當大的難度,往往在這個時候,那些能夠激發洋大人虛偽的同情心,表現水深火熱的窮國人民的電影,得到重賞的概率就會有所增加。
比較典型的是最早一批拿到奧外提名的國產電影,張藝謀的《菊豆》和《大紅燈籠高高掛》,對遭受封建壓迫的女性表示同情;陳凱歌的《霸王別姬》,控訴文革的一段肯定看得奧斯卡評委們拍手稱快。但是隨著商業片時代的到來,國內具有批判意義的電影失去了原有的影響力,廣電開始選送《英雄》一類的大片,雖然可以憑借明星和公關獲得提名,但從未有過獲獎的可能。如今,內地影片已經多年沒有獲得奧外提名,而在美國人放下成見之前,國產電影像90年代初時頻繁提名的盛況,恐怕不會出現。同樣,《一代宗師》雖然是港片,畢竟還是一部中國電影,在中國電影中看不到苦難,得到提名就又少了幾分可能。
另一個關於苦難的例子是獲得奧外大獎的《黑幫暴徒》,該片發生在已經沒有了種族隔離,但是黑白依然分明,貧富差距極大的南非。生活在貧民窟的“黑幫暴徒”深受環境影響,性格暴戾,心狠手辣,直到一個嬰兒改變了他的生活。基本上,所有與非洲有關的外語片,無論其選送國是不是非洲,走得都是類似的路線,而且在表現生活的殘酷方麵更為徹底。比如2012年獲得提名的《戰地巫師》就以非洲內戰為故事背景,出品方來自加拿大。結合前麵說到的奧外口味來看,《南非暴徒》也可以歸入“說著外語的美國片”的一類,殺手因為孩子而從良,聽起來就似曾相識。而《戰地巫師》又屬於“講著小事的曆史片”。事實上,這三種特點經常同時出現在同一部電影中,彼此交錯縱橫,形成了奧外的獨特外貌。
說起來,奧外並非從一開始就是今天這個樣子。在五六十年代剛剛設定這個獎項時,正是歐洲電影的黃金時期,評委們考慮更多的是藝術成就而非意識形態。費裏尼的影片曾四次登頂奧外,從《大路》到《八部半》,都具有濃烈的本國特色。終於在幾十年後,一部《絕美之城》激發了知識分子的費裏尼情結,該片模仿《甜蜜的生活》的故事結構,剖析當今的意大利社會。這樣一部隻有意大利人才能完全看懂的電影,竟然獲得了86屆的奧外提名,目前還是五部提名影片中的頭號種子。如果它能獲獎,就是對已經根深蒂固的奧外口味的破壞,但是,我們懷疑這種破壞有任何延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