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 / 2)

“楊哲,你小子這幾年出息了,同學聚會也不參加,聽說混的不錯啊”,程胖子說話的時候依舊還和他以前的樣子一樣,一句普通的問候,他說出來,你總覺得帶著一股子勢力的味道。

“混個屁,打工而已,怎麼樣,現在又搞什麼大手筆呢”說著我拿出了自己兜裏的中華,給胖子上了一棵.這時候一個高高瘦瘦的美女,來到程胖子身邊,“主任,這是誰啊,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小蔓,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學同學,我最要好的朋友,現在的政府官員楊哲,你叫楊哥好了”程胖子一邊說話,一邊把這個叫做小蔓的姑娘推dao我的麵前。

“你好,楊哥,我叫張蔓,請多關照”,看著女孩伸出的手,我遲疑了一下,眼光順著女孩的臉往下看去,停留在對方的胸部時,又猛地抬了上來,剛好和張蔓直勾勾的眼神撞在一起,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

“咳,你好,你是非非的同事吧?什麼官員,小卒而已。”我開始用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來掩蓋自己的不自然。

“恩,經常聽我們主任提起您。”張蔓開始寒暄起來,或許程胖子真的向她提起過我,她提到的幾件事,我好像確實和程胖子一起幹過,但又好像沒有,一頭霧水。幾年不見,胖子都當主任了,什麼主任?多大的主任?我腦子裏開始盤旋起來。

“中午幹什麼去?好久不見,咱哥倆聊聊去吧,小蔓一起去。”胖子滿臉堆笑的張羅著。

我一想,按照現在的這個狀態就算是回單位,也是一腦袋漿糊,就一口應承了下來。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小張,你過來把文件帶走,下午給你放半天假,單位要問就說這個會下午還得開,我也不回去了”。兩分鍾後,小張樂嗬嗬地來了,拿走了我手頭的文件,臨走還問一句:“領導,還有別的事不?”

“哦,對了,這茶具送你了。”我回了句。

看著小張開心離去的背影,我心裏也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搭著胖子的車,我們找了一家別致的火鍋店,兩瓶啤酒下去,我們打開了話匣子,談起了大學裏的許多趣事,胖子吐沫橫飛,不時還背上幾首光怪陸離的小詩。胖子最佩服我的不是誰更能寫詩,而是我救過他的命。

程非非是東北人,在他考上大學那年,他的父親下崗了,母親又常年有病,.東湊西借才把他送到了學校.這小子腦子好,又肯吃苦,在學校靠著勤工儉學,倒也能填飽肚子。要命的是,到了大學二年級的時候,程非非迷上了賭錢,經常和一幫體育係的學生湊在玩牌,據說贏了不少錢,後來被他一個體育係的老鄉帶著去學校外麵去玩,結果一晚上輸了2萬多,人家就把他扣了起來。開始,他還和人家執拗,結果被暴打一頓,扔進了地窖,後來據他回憶,說當時想來想去,隻能找我幫忙了。我在學校的時候,家境還算殷實,朋友也多,於是就和父親編了一個他們聽不懂的專業技術培訓班,騙了1萬多,再和哥幾個湊湊,把程非非給撈了回來。

以致於很多年以後,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從地窖裏出來時形容枯槁的樣子,藏兮兮的臉上淚痕和血漬混在一起,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說“楊哲,謝謝,哥們下個月還你。”那時候大家都在上學,2萬多塊不是一個小數目,拚了老命一個月也掙不回來,所以我當時也沒有在意,安慰他說:“算了,以後再說吧”。“真的嗎?是真的嗎?謝謝”程非非渾身戰抖地擁抱著我,因為這一句話,這孫子居然真的到後來也沒還我。

不過從那件事之後,程非非什麼時候見我充滿了敬意,後來主動要加入我們當時的詩社,這家夥從來參與文學,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創作出了大量的作品,水平雖然參差不齊,但上升勢頭很猛,到快畢業的時候,他的作品已經開始在全國的各類詩歌雜誌上頻頻出現,而他本人也以新銳詩人自居,騙去了不少文學女青年的眼淚和貞操,還給自己起了一個叫做“情之瘦”的筆名,一時為圈內同僚側目、驚奇、妒嫉、憤恨。

不知不覺我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程胖子更是喝的已經麵紅耳赤,骨子裏的匪氣逐漸顯現出來,嚷嚷著:“小蔓,快快敬你楊哥一杯,你楊哥可了不起啊”。

張蔓很優雅地為自己倒上了酒,輕輕地碰了我一下,“楊哥,小妹先幹為敬了”,說完居然輕輕地把一杯酒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