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曉南湖畔的情人坡是學生情侶們時常光顧的場所。但此刻的情人坡沒有情人,隻有三個落寞的小青年兒。花生米、烤肉串、麻辣燙胡亂的擺放著,身後一堆青島啤酒,空空如也。晚風依舊撩人,繁星也一如既往地閃耀著。如此美麗的夜晚,在藍蓮花樂隊看來,竟也了無詩意了。

不知誰的歌聲在遠方響起的時候,三個人幾乎同時意識到,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以學生的身份在這裏喝酒了,不禁悲從中來……各自憋了一肚子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隻是拚了命的喝酒,誰也沒勸誰。

“要不了兩天,咱們幾個估計也要被開除了,不過也好,省得像現在這樣,老懸著,讓人不痛快。”蘇野主動打破了沉默,心裏翻江倒海的,臉上卻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也得等學校主動發話讓劍鳴回來再說,要不咱們瞎折騰也沒意義了。”誌全不是個膽小的人,但他也知道自己和劍鳴一樣,出來上學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關琳沒有說話,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已經哭累了,整個人都在為下一次哭泣的來臨積蓄著能量。

“你還記得怎麼認識劍鳴的嗎?”誌全斜躺在地上,嘴裏嚼著花生米。他有些醉了。

“當然記得,怎麼能不記得呢,這輩子是忘不了了。”蘇野說著,順手把一個空酒瓶扔飛了,好一會才發出“砰”一聲悶響。

關琳聽劍鳴說起過他們仨的“初相遇”,著實有些狼狽。那是2006年的秋天,劍鳴入學才剛剛一個月,為了有一把自己的吉他,就從深藍色愛樂者協會的老社長那裏借了一塊勉強能算吉他的木頭,心一橫,就奔了國貿大廈。不知道是劍鳴的歌聲太美妙了還是臨沂人民的腦袋裏都充滿了音樂細胞,總之一曲過後,國貿門前已經是水泄不通了。看著小山一樣的毛票,劍鳴信心大增,觀眾點什麼,他就唱什麼。有兩個小夥子各自慷慨地給他遞過來一張百元大鈔,讓劍鳴誤以為遇到了及時雨宋公明。一個點了許巍,一個點了鮑勃.迪倫。劍鳴知道遇到了知音,唱得越發賣力了。兩個男孩比他還投入,手裏的油條都搖飛了。

人群中突然出現了兩個穿製服的男人,不知是誰高喊一聲,“城管來了!”劍鳴拔腿就跑。農民的兒子周劍鳴曾經和弟弟一起打破了水縣中學一萬米長跑紀錄,所以逃跑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但讓他出乎預料的是,即使跑過了臨西八路,身後追趕的腳步聲也依然清晰。以劍鳴的性格,逃跑已經夠給他們麵子了,哪知道他們摸到了台階不往下滾倒還想更上一層樓。劍鳴索性不跑了,把手上這塊叫做吉他的木頭往地上一戳,以一個盡量瀟灑的姿勢轉過身去——馬兒嘎扥,原來追趕自己的不是城管而是兩位“宋公明。”

“你——你跑得可真快!”率先追上來的男孩個子高高的,臉型酷似鄧超,胳膊上刺著切.格瓦拉的標誌性頭像。他一邊說,一邊大口的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