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火車無意共枕眠(1 / 1)

不知不覺已是七月末,老天爺閑著無聊集合了一家老小不亦樂乎地玩水槍,於是暴雨一場接著一場地狂轟亂炸,S市城區裏的房子大概因著這詭異的天氣幾夜之間地價暴漲,放眼望去無一不是海景房,能不貴嗎。

我自幼水性爛得一塌糊塗,站在岸邊看著明晃晃還帶點淺藍色清澈見底的水麵心裏便一陣發慌,丟進遊泳池裏撲騰著隻見沉不見浮。於是,這種破天氣,這種水沒到腰的破環境,讓我茶飯不思,輾轉發側,做個夢都是水妖把我一口吞了,當這種過分焦躁的情緒徹底影響到我家二老的生活時,他們一怒之下把我扔到了樓上蕭家自生自滅。

蕭易辰此時也處於另一種焦躁的情緒中,暴雨把他困在家裏,籃球也沒得打了,足球也沒得踢了,頭上早已冒出了幾坨綠油油的青苔。我們一拍即合,決定溜到某個半幹旱城市避避難,兩家大人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每次出去玩基本都是四個大人一撥,我和蕭易辰一撥,除了晚上睡覺睡在一個賓館外,其他時間都是兩撥人在不同的地方隨意瞎逛。我們扒拉著地圖在祖國的大好河山配合著各地的天氣預報尋了一遍,熟悉的地方似乎都遭遇著像S市一樣水澇天,這讓我們好生苦惱。

某天下午,我和沈樺聊天,這姑娘放假沒多久就跑回老家和她家的顧公子團聚去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對兒璧人半年沒見仿佛已經隔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遠。聊得開心,我隨口說了最近的煩惱,不愧是沈樺,沒過多久便幫我們出好了主意。

“墨魚,你們來瑤裏好了,這邊好玩的地方很多,而且我老家離這兒不遠,最近幾周都是不錯的天氣。而且......可以帶你見見遠川。”看到最後一句話,我終於鐵定了心要去瑤裏,盡興玩上一程順便瞅瞅沈小姐那神龍不見尾的公子,多好的福利。我和蕭易辰打點好行李,訂好火車票,晚上四個大人有的沒的叮囑了幾句,無非就是讓蕭易辰照顧好我,別出什麼意外,又詢問了歸期還有旅館的預定情況。

第二天下午,我們踏上了前往江西景德鎮市的火車。這火車實在坑爹,竟然要開14個小時之久,我們還得在車上過夜,更坑爹的是,我們因為訂票時間過晚,居然......居然隻訂到了坐票。火車顛簸了差不多4個小時,我在費盡心機將第二盤棋以半目扳成平局後,腦袋重得像隻鉛球,揉了揉微脹的太陽穴,迷迷糊糊地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瞌睡。這睡得可真不舒服,半夢半醒之間我覺得我的脖子向左邊慢慢彎去,沒多會兒就酸痛不已,重新坐好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夢後,脖子又是酸痛不已,原來我無意識地倒向了右邊。折騰了好幾次之後,我努力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眸,怒目而視一旁正在看美劇見死不救的蕭易辰,大吼:“混蛋!肩膀靠過來點!”說完一閉眼狠狠地把腦袋跺在挪過來的肩膀上。哎,真舒服。

最悲慘的還是在半夜,火車上的工作人員也不知道把空調溫度升高一點,我裹著厚厚的毯子還是覺得寒氣逼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冷?”閉目養神的蕭易辰看了一眼恨不得蜷成球的我,輕聲問。我實在沒勁再跟他逞強耍嘴皮子,皺了皺凍紅的鼻子點點頭,他沒說話隻是把身上的毯子裹在了我身上,我手忙腳亂地把毯子弄下來重新扔到他懷裏,癟癟嘴說:“別想到時候感冒了怪到我頭上。”他沒表情地又扔給我說:“生病了我沒精力照顧你,蓋上。”

“Excuseme.”正當我們為一條毛毯僵持著,冷不防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句英語,齊刷刷地向後看去,隻見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看著我們友好地微笑,一字一頓地說:“I,jetlag,youcansleeponmybed.”老外生怕我們聽不懂,手舞足蹈地比畫了半天,弄得我們很無語,好歹也是高中生,這都聽不懂還不如去死算了。

蕭易辰看那老外的確精力旺盛,他說了句Thankyou,帶著命令的口吻對我說:“趕緊上床睡覺,有被子就不會冷了。”我以為他要坐著和兩條毯子睡一晚上,不禁心下一陣感動:“還是你睡吧,我......”蕭易辰彎下腰看著我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有說不睡嗎?”然後毫不猶豫地爬上床,把我擠到牆邊,還扯過去一半的被子,心安理得地開始睡覺。

靠!林莫渝你個小傻冒之前感動個毛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