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三說:“我不敢說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就是我。”
雲格格說:“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嗎?”
這些年輕人都笑了,他們都沒看出來,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其貌不揚的這個年輕人——據說是“國學隨筆作家”——居然如此有學問,連文海山都自愧不如。他們本來以為,今天會輸得很難看,沒想到,洪三突然站出來,扳回了局麵。
這些網絡大神,紛紛向他投以崇拜的目光。雲格格也覺得洪三就是洪三,果然不是一般人。難怪上次跟他辯論,會輸給他。上次洪三沒有出全力,他是遇強則強,對手變強大了,他的發揮也會更加揮灑自如。
柳月眉見他們一個個笑得開心,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說:“不就懂點曆史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本來小聲咕噥了這麼一句,沒想到被洪三聽見了,洪三說:“文先生學識淵博,可不是‘就懂點曆史’這麼簡單。”
柳月眉說:“我……我又沒說他。”
洪三說:“說了就說了,敢說不敢認,那就沒意思了。”洪三這招太極拳耍得精妙啊,一下子將衝著自己而來的攻擊引向了文海山。
柳月眉看不起誰,也不敢看不起文海山,要是看不起文海山,還巴巴地跑這裏來幹嗎?況且她本來就不是這個意思,被洪三這麼一撥弄,她自己都急得說不清了。
柳月眉說:“文先生的學識,我自然萬分佩服。”
洪三說:“我都不知道你佩服他啥?你什麼都不懂,又怎麼可能懂得欣賞別人的學識呢?”
柳月眉雙目圓睜,淡淡地眉毛一軒,說:“你說什麼?我什麼都不懂?”
洪三說:“你說說看,你懂什麼。”
柳月眉說:“我可是《讀者》雜誌的特約作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洪三說:“你都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你懂什麼?”
柳月眉順著洪三的思路想了想,別說,還真沒有什麼東西說得上“懂”的。她是以寫作為生的,專攻散文,可是若說她很懂散文,那也有點談不上。
柳月眉說:“我……我懂寫作。”本來說到自己的本行,她應該很有自信才對。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底氣不足。
洪三說:“你根本就不懂寫作。報歉,我說了句實話。”
柳月眉又想拿自己的作品說事,可是洪三接著又說:“寫作跟別的事情不一樣,不是用來懂的,寫作是靈魂方麵的事情,你隻要去寫就對了,想寫什麼就寫什麼,你隻要保證真實就可以了。你所謂的‘懂寫作’是什麼意思?是指你學會了無病呻吟,把一點點小憂傷寫成大篇大論?還是你學會了無中生有,沒有真情實感也能洋洋灑灑?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在所有的文學體裁之中,我最看不上的就是散文。”
這話……刺耳啊。不僅柳月眉接受不了,就連文海山聽了都有點不舒服。
文海山說:“散文有過他的輝煌,唐宋八大家的文章,至今讀來,仍覺蕩氣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