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吧,吃藥了嗎?”
“最後一瓶止咳糖漿已經被我喝完了。”
“那,我去看看你,順便幫你買點藥。”
“畢小晨,謝謝你。”景然說得有些傷感,她確實很感動,好似在這種時候,真就隻有畢小晨不離不棄地待在她身邊。
“別這麼煽情。”說完,畢小晨在電話那頭大笑起來,笑得聲嘶力竭。
“幫我帶瓶嬰兒香檳。”
“喝死你算了。”
掛下電話,畢小晨跑去最近的藥店買了一些藥,直奔。景然的家。
她是個奇怪的女人,從他認識她的時候,從陪她去B市找邵重的時候,從她喝得醉醺醺的賴在地上不肯走的時候,他便知道了。她一生病,就悲傷情緒泛濫,什麼悲傷往事一股腦地湧上心頭,然後情緒跌落至極點。
用了最快的速度到達她家,打開門,走進房間。
她正躺在床上,懶洋洋地耷拉著臉,見到他走進來,開心地朝他微笑,嘴角的酒窩很深,他總是很懷疑,那個是悲傷過度的景然嗎?一看到她的臉為何又明媚起來?好似一切哀傷都已經遠離。
“畢小晨,就你最好了,終於來看我了。”
“伊甜說要來,但,她太遠了,如果你也不來,恐怕我會死在這。”
“明天,你會聽到一則新聞:新媒體助理編輯無人照顧,病死家中。”
說完,她哈哈地大笑起來,畢小晨走過去,假裝狠狠拍一拍她的頭:“你,死了,更好。”然後彎身撿起地上的書,是岩井俊二的“情書”。
“真的?”
“真的。”他說得斬釘截鐵。
他把藥放在她的床頭,幫她倒上水,見她把藥吃完後,又走進廚房開始煮冰糖雪梨。房間裏的景然衝著他大喊:“嬰兒香檳呢?”
他走出廚房,在她門口說:“吃了藥果然中氣十足。”
“為什麼,沒有幫我買香檳?”景然撒嬌似地吼道。
他衝進房間,站在她麵前,直挺挺地站著:“你腦子又有病了,是吧。”
“趕緊,幫我去買啊。”景然打算站起來推麵前的畢小晨。
“生病的人,喝什麼酒。”
“有個小說裏說,喝香檳可以治感冒。”
“就你這種單細胞才會信。”
嬰兒香檳其實就是那種早期的小香檳,為了促銷,商家便給了一個可愛的名字:嬰兒香檳,這種香檳酒精含量比較低,10歲左右的孩子也可以喝,但景然的酒量,好似比孩子的更差。
“你懂喝酒嗎?”
“我酒量可好了。”
“不會喝酒的而那,還大放厥詞,你忘記那年喝得不醒人事嗎?”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都憶起了那年在B市一起宿醉,他背著她迎著風走在長安街上。
“畢小晨,你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景然隻得沮喪地低下頭,她再無任何言語可以辯駁他。
”我以前就是太慣著你了。”
“連你也不管我了?”她抬起頭,眼神中充滿著憂傷,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她這麼說,畢小晨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轉身,邊走邊說:“我去看看冰糖雪梨,應該快好了。”
過了很久,畢小晨從廚房將雪梨湯端進來,依舊放在景然的床邊。看到他一臉的沉默,景然說:“畢小晨,怎麼了?今天不太對勁。”
他看一眼景然,她看出來。
媽媽在電話裏,讓他趕緊帶個女孩回家結婚,但是,這對他來說,真得很難。
“說話啊?”
“我媽給我打電話了。”
“哦?說什麼?”
“你肯定知道。”他背過身去,對著窗口冷靜地說。
“唉,永遠是這麼回事。”
他們都沉默了,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他幫景然整理好攤亂在客廳的雜誌和留下來的垃圾。生病後的景然,很安靜,與平時的她不太一樣,整個屋子裏充斥著一股憂傷。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走出她的房間,畢小晨重新推門進來,緊閉著嘴唇慢慢開啟。
“以後,恐怕不能再這樣照顧你了。”
她放下手中的書,低著頭,輕輕說:“你們都說話不算數。”
看來,她依然記著多年前,那個承諾。可是,有些承諾隻是兒戲而已,是不能當真的。
“算數也行,那你和我結婚吧。”
景然吃驚又無語地看著他,然後稍顯尷尬地笑說:“你,良心還不至於那麼壞。”
莞爾,他咧嘴笑一笑,做個鬼臉,關上了門。
離開景然的家,走在路上,天已經黑了,回頭看看,她家的燈也已經熄了。
好吧,我確實太善良。
畢小晨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