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生神色異常的笑笑，眸子裏有水花閃過，心情平靜極了，像在說著最後一句話，也像在安排最後一件事。
“不是這樣的，”許嘉致放下碗筷，著急解釋，“上次我看她在酒吧做那樣的工作，實在不忍心看到一個大學生自甘墮落，所以才幫了她一把……”
他說著，說得著急，他以為末生會因為這件事生氣，可是她臉色很平靜，沒有半點波瀾。
她輕輕看著他，等他說完才開口：“不用跟我解釋，真的，我隻是覺得那姑娘不錯，她能令人開心，而你，需要這樣的一個人。”
許嘉致的心情立時跌入穀底，盯著她，兩秒後才開口：“末生，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末生把頭垂下，聲音幽幽：“我知道，可是我們真的沒可能了，從我失憶的那天起，我們就隔了很遠，你明白嗎？”
她說的語重心長，對許嘉致來說，卻完全起不了作用，他急紅了眼，“一切都還不晚，你跟顧庭深離婚，我們重新在一起。”
這是他答應她的，剛在一起時，末生曾這樣問過他：“許嘉致，等我們畢業了，先一起去環遊世界，然後再回到南城，一起開始我們的演藝生涯，反正我這輩子不想再離開你了，無論發生任何事，你也不要拋下我好不好。”
他重重點頭，答應了她，一向注重承諾的人，許嘉致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誓言，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拋下她。
室內的空氣令人尷尬，窗外的雪卻還在飄飛，一路沉積起厚厚的雪地，路上的車已經無法行走，有些被困在公路上不能前進，隻能舍下車子步行而去。
雪花飄到玻璃窗上，經過撞擊，又幡然飛開，沒多少時間，窗沿上就是白茫茫一片了。
末生的心也蒙上了一層霧，她不說話，不回答，緩緩起身收拾碗筷，然後一一把它們放進廚房的槽子裏，一轉身，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晶瑩滾燙的滑落。
她伸手擦了擦眼角，勉強扯起唇角，轉身對著許嘉致燦然一笑：“時間快到了，你去上班吧！”
許嘉致被晾了一下，他看著末生的微笑，總覺得心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又沒有任何邏輯，隻能拿上外套帶門出去。
早上九點，蘭心福利院隔了兩條街的馬路上，末生在此地下了大巴車，車剛一停下，激起路麵飛揚的塵土。
這條路，她無比熟悉，在印象中，她來過此地無數次，也曾經牽媽媽的手在這裏走過，她想念那些時光，想念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童年。
一路走進去，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裏麵有小商店，理發店，足療城，還有一所剛剛成立的小學。
四周很寂靜，所以從學校裏傳過來孩子的嬉戲聲很清晰，也很動聽，這些聲音像極了她的從前，周圍圍著一大群男孩子的時候，他們都和末生是很要好的朋友。
她與四周的鄰居也相處得很好，總是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的叫，聲音甜甜的，一出口就軟化了人心。